賓客陸續(xù)進(jìn)場,司儀開始念悼詞,聲音低沉而哀切。
那些話語在空氣中飄蕩,卻無法真正觸及人心。所有人都沉默著,但沉默之下,暗流涌動。
哀樂驟停的剎那,王兵猛地站起身。
我們跟著他穿過密密麻麻的花圈,某個瞬間我回頭望去,龍媛的白紗正巧被風(fēng)吹起,露出她死死咬住的下唇,那上面凝著顆血珠,紅得驚心動魄。
等到一切結(jié)束,低聲對我們說:“走吧?!?/p>
我們跟著他走出禮堂,外面的天空依舊陰沉,仿佛這場葬禮從未驚動過天地。
就當(dāng)我們走出幾步后,一輛黑色的高檔轎車緩緩?fù)T谖覀兠媲?,輪胎碾過積水發(fā)出輕微的聲響。
后座的車窗無聲降下,露出何悲那張戴著金絲眼鏡的臉。陽光在鏡片上反射出冷光,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王堂主,我們談?wù)劇!彼穆曇艉茌p,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王兵停下腳步,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西裝領(lǐng)子:“我們之間,沒什么好談的。”
何悲的嘴角微微上揚(yáng):“我知道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動了你兄弟,但他已經(jīng)付出代價了,不是嗎?”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著真皮座椅。
王兵瞇起眼睛:“你想談什么?”
車門鎖“咔嗒”一聲彈開。何悲做了個邀請的手勢:“上車說?!?/p>
王兵猶豫片刻,還是彎腰坐進(jìn)了車內(nèi)。真皮座椅散發(fā)著淡淡的皮革味,車載香氛混合著何悲身上的古龍水氣息。
“聽說龍王把位置傳給你了?”何悲開門見山。
王兵嗤笑一聲:“我可沒打算接?!?/p>
何悲從西裝內(nèi)袋掏出一支雪茄,慢悠悠地修剪著:“王堂主是聰明人?,F(xiàn)在大何幫的勢頭,想必你也清楚。”他點(diǎn)燃雪茄,深深吸了一口,“滅了神龍會,只是時間問題?!?/p>
“滅了神龍會?你可以試試看。”王兵的聲音冷得像冰。
煙霧在車廂內(nèi)繚繞。何悲突然傾身向前,鏡片后的眼睛終于顯露出來:“我給你條活路。只要你不再礙事,之前的恩怨一筆勾銷?!彼麖椓藦棢熁遥皬拇司环负铀?,怎么樣?”
“不怎么樣。”王兵斬釘截鐵。
何悲的表情終于出現(xiàn)一絲波動。他摘下眼鏡,用絲巾仔細(xì)擦拭著:“小子,有些東西,你動了,可就得死了,就連我都難逃其咎。好東西,一個人是吃不完的,但你讓大家都沒得吃,那可就不地道了?!?/p>
王兵的手已經(jīng)搭在了門把上:“道理說了一大堆,但是你在說什么,聽不懂誒?!彼D(zhuǎn)頭直視何悲的眼睛,“我只懂一個道理,就是毒品害人!”
王兵說完,猛地推開車門。車門撞在限位器上發(fā)出“砰”的悶響,在寂靜的陵園前顯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