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zhèn)·客棧內(nèi)
面對鳩摩智飽含真氣、如同金剛怒目般的喝問,那白衣女子非但沒有絲毫懼色,反而伸出纖長如玉的手指,輕輕在桌面上有節(jié)奏地叩擊著。她緩緩踱步,姿態(tài)悠閑,仿佛在自家庭院漫步,清冷的眸子掃過如臨大敵的鳩摩智和躲在他身后擠眉弄眼的金吒,嘴角勾起一抹帶著玩味與不屑的冷笑。
“臭和尚,”她的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刺骨的寒意,“你可想好了?要替他出頭?”
她這幾日跟著金吒,看著他一路惹是生非卻又帶著一種奇特的江湖活力,看他偷雞摸狗、劫富濟(jì)貧(雖然主要為了自己吃喝),(當(dāng)然,最后午時一頓揍還是免不了)……不知不覺,初入江湖的些許煩悶與孤寂竟被這混小子沖淡了不少,心中積郁的怒氣也早已平復(fù)。甚至,她隱隱覺得這般“江湖游歷”似乎……也并不全是無趣。
可偏偏,一看到金吒那副賤兮兮、挨了揍還不服、變著法子想溜又想陰人的模樣,她就覺得手癢,那股想要把他摁在地上再摩擦一遍的沖動就抑制不??!
鳩摩智被她這輕蔑的態(tài)度徹底激怒,尤其是那句“臭和尚”,簡直是對他這吐蕃國師、大輪明王的莫大侮辱!他胸膛起伏,怒極反笑:“阿彌陀佛!貧僧想得清楚得很!妖女猖狂,今日便叫你知曉,佛門亦有金剛雷霆手段,非是你能輕辱!看招!”
話音未落,他已搶先出手!身形一晃,右手五指彎曲如鉤,帶著凌厲勁風(fēng),直抓女子肩井穴,正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的“因陀羅抓”!左手暗藏袖中,拈花指力蓄勢待發(fā),招式大開大合,氣勢十足。
“快跑啊!”客棧內(nèi)的食客、掌柜眼見真打起來了,而且還是這等高手,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往外逃,桌椅板凳被撞得東倒西歪。
“砰!”一張堅實的柏木桌子被鳩摩智的爪風(fēng)邊緣掃到,瞬間四分五裂!
那白衣女子依舊負(fù)手身后,面對鳩摩智兇猛的攻勢,只是微微側(cè)身,步伐玄妙地一滑,便以毫厘之差讓過了那凌厲的一抓。鳩摩智變招極快,拈花指力無聲無息點向她腰間。女子足尖看似隨意地在地上一勾、一挑,一塊飛起的碎木片恰好撞在指力必經(jīng)之路上,“噗”一聲輕響,碎木化作齏粉,指力也被消弭于無形。
鳩摩智心中駭然,他這幾下攻勢已用上七成功力,竟連對方衣角都碰不到?這女子身法之詭異,應(yīng)對之從容,遠(yuǎn)超他預(yù)料!‘大意了大意了!這渾水蹚不得!’他心中叫苦不迭,但此刻已是騎虎難下。
他口中梵唱聲陡然高昂,同時掌法一變,般若掌、金剛掌等剛猛絕技連環(huán)使出,掌風(fēng)呼嘯,將客棧內(nèi)的殘余桌椅盡數(shù)震碎,木屑紛飛如雨。
那女子在漫天木屑與剛猛掌風(fēng)中穿梭,白影飄忽,如同鬼魅,每每于間不容發(fā)之際避開攻擊,偶爾屈指一彈,便有一道凝練如冰針的勁氣射出,逼得鳩摩智不得不回掌自救,顯得狼狽不堪。
金吒一看鳩摩智明顯落入下風(fēng),心中大急,知道這“護(hù)身符”要是倒了,自己今天這頓揍怕是得加倍!他也顧不得許多,清嘯一聲,揉身加入戰(zhàn)團(tuán)。他知道天山折梅手在這女子面前幾乎無效,當(dāng)即全力催動北冥神功,周身穴竅產(chǎn)生一股無形吸力,干擾女子內(nèi)力運行,同時施展擒龍功,“青霜”劍,化作一道青色電光,配合鳩摩智的掌勢,從極其刁鉆的角度刺向女子。
一時間,客棧內(nèi)劍氣掌風(fēng)縱橫,鳩摩智的剛猛與金吒的詭奇配合,倒也暫時扳回了幾分局面。
那女子面對兩人合擊,終于第一次稍稍認(rèn)真了些。她感受到金吒那試圖吸取她內(nèi)力的北冥真氣,嘴角那抹冷笑更濃,帶著一絲“班門弄斧”的意味。只見她玉手朝客棧門外虛虛一招!
對面街角正好是一家布緞商鋪,擺放著成匹的綢緞。隨著她這一招手,商鋪內(nèi)如同被無形大手扯動,兩段丈許長的鮮艷紅綢竟自行斷裂,如同擁有生命般,嗖地飛入客棧,精準(zhǔn)地落入她手中!而商鋪內(nèi),那被扯出綢緞的木軸還在咕嚕嚕地瘋狂滾動,看得店伙計目瞪口呆。
女子雙手各執(zhí)一段紅綢,內(nèi)力灌注之下,原本柔軟的綢緞瞬間變得堅逾鋼鐵,又兼具不可思議的柔韌。她玉腕一抖,長袖翻飛,兩段紅綢如同兩條赤色蛟龍,帶著呼嘯的勁風(fēng),分別卷向鳩摩智和金吒!
鳩摩智大喝一聲,掌刀如斧,狠狠劈向紅綢;金吒則御使青霜劍,劍光霍霍,奮力切割。只見紅色綢緞的碎片在空中紛紛揚揚飄落,如同下了一場紅雨,場面竟有幾分凄艷之美。然而,那紅綢仿佛無窮無盡,力道奇大,每每震得兩人手臂發(fā)麻。
突然,女子手腕再變,兩道紅綢如同毒蛇出洞,速度快得肉眼難辨,避開掌風(fēng)劍影,結(jié)結(jié)實實地印在鳩摩智和金吒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