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山覆滅,已是一月有余。
江湖之上,風(fēng)聲鶴唳,草木皆兵。朝廷以雷霆手段剿滅“勾結(jié)遼邦、圖謀不軌”的護國道宗武當派,其展現(xiàn)出的恐怖實力(尤其是那兩位如同神魔的大宗師)以及事后對參與門派的嚴厲整肅,讓所有江湖勢力都感到脊背發(fā)涼,瑟瑟發(fā)抖。往日里高談闊論的武林豪客,如今也收斂了許多,生怕一不小心,那滅頂之災(zāi)便會降臨到自己頭上。朝廷的威嚴,從未如此刻般,以血腥的方式深深烙印在每一個江湖人的心頭。
然而,與此番江湖噤若寒蟬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大宋皇宮紫宸殿內(nèi),一派急如熱鍋螞蟻的景象。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年輕的哲宗皇帝趙煦,臉色漲得通紅,胸膛劇烈起伏,猛地將御案上的奏章、筆墨、鎮(zhèn)紙一股腦全掃落在地,發(fā)出噼里啪啦的碎裂聲!他雙目赤紅,怒視著殿內(nèi)噤若寒蟬的幾位重臣和那位閉目養(yǎng)神的帝師。
“邊境急報!大遼南院大王蕭峰,以其兄喬天之事為由,悍然出兵!已連破我五座邊城!那謝曉宇為先鋒,所過之處,尸橫遍野,更是……更是將我大宋兵士,盡數(shù)屠戮!揚言哪怕三十萬遼軍死絕,也要動搖我趙宋江山,屠盡中原武林人士!”
哲宗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顫抖:“你們當初是怎么跟朕保證的?不是說將罪名坐實,江湖輿論可控嗎?為何那蕭峰的矛頭,還是如此精準狠辣地指向了朝廷?為何民間還有那么多不利于朝廷的流言蜚語?”
周侗硬著頭皮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息怒!武當之事,牽連甚廣,雖我等極力引導(dǎo),但江湖流言版本眾多,難免……難免有疏漏之處。且……且似乎有人在暗中推波助瀾,散播對我朝廷不利之言……”(他心中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消息泄露和扭曲的速度太快,卻不知這正是慕容復(fù)在暗中四處散布謠言,混淆視聽,將朝廷徹底拖下水。)
哲宗根本聽不進解釋,他猛地轉(zhuǎn)向一旁始終閉目不語的金臺,語氣帶著一絲最后的期望和難以壓抑的焦躁:
“帝師!護龍閣!如今國難當頭,遼軍鐵蹄南下,生靈涂炭!可否請護龍閣出手,狙殺蕭峰、謝曉宇,解此燃眉之急?”
金臺緩緩睜開雙眼,那目光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他直接擺了擺手,語氣淡漠而堅決:
“陛下,此事,絕無可能?!?/p>
他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
“護龍閣之職責(zé),自太祖時便已定下。一,護衛(wèi)趙氏皇室核心成員安危;二,執(zhí)行‘一甲子蕩魔’之約,確保江湖武力不會對皇權(quán)構(gòu)成實質(zhì)威脅,并維持護龍閣武力的絕對超然。此二者,乃根本。”
他看向哲宗,眼神銳利:“若涉及朝堂征戰(zhàn),疆場廝殺,第一,此與當年和太祖之約定嚴重不符!太祖曾有明言,護龍閣絕不可涉足朝堂軍政,此乃底線!第二,護龍閣內(nèi)諸位,也絕不會同意。陛下需知,護龍閣與皇室,本質(zhì)上乃是一場交易,各取所需。閣內(nèi)之人,心思各異,大宗師……亦有大宗師的傲骨與規(guī)矩,非是皇室可隨意驅(qū)策之卒?!?/p>
他微微欠身,語氣斬釘截鐵:“故而,請陛下,不必再存此念想?!?/p>
哲宗眼中的期望瞬間化為冰冷的寒意,他死死攥緊拳頭,指甲幾乎嵌進肉里。他知道,金臺所言非虛,護龍閣這股力量,他根本無法真正掌控。
他強行壓下怒火,轉(zhuǎn)向周侗,聲音陰寒地問道:“周侗!那喬天呢?朕記得修羅似乎留了他一命!他現(xiàn)在何處?”
周侗連忙回答:“回陛下!奉修羅大人之命,喬天被秘密囚禁于皇城司詔獄最深處的‘水淵’秘牢。經(jīng)多名御醫(yī)聯(lián)合會診,其傷勢于半月前已穩(wěn)定,性命無礙。只是……身體各處受損極重,怕是……終身武道無望了?!?/p>
哲宗聞言,臉上露出一抹冰冷的、帶著殘忍意味的冷笑:“呵……修羅留著他這條廢命,倒是陰差陽錯,給朕幫了一個大忙!有他在手,或許還能……”
就在此時,殿外傳來侍衛(wèi)急促的通報聲!
“報——?。?!皇城司急報!?。 ?/p>
“宣!”哲宗心頭莫名一跳。
只見一名皇城司的軍官連滾爬爬地沖進殿內(nèi),臉色慘白如紙,渾身顫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充滿了極致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