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刺骨,他需要一場徹骨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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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王安的靈柩最終落葬于新鄭城外一處荒丘。
此處雖風水上佳,卻因倉促趕工,陵墓簡陋異常。
按禮制,新君繼位后當重修陵寢,然如今儲位空懸,朝堂暗流洶涌,無人敢在葬儀上耗費過多心力。
出殯當日,新鄭長街盡染縞素。
諸位公子垂首扶棺,紅蓮公主數(shù)次哭至氣絕。
無論韓王安生前如何,于她而言,終究是位慈父。
棺槨入土時,紅蓮指甲深深摳進掌心,淚痕斑駁的臉頰上血色盡褪。
她仍不愿相信,那方漆黑棺木中躺著的是曾輕撫她發(fā)頂?shù)母赣H。
然而新鄭城的陰影里,無數(shù)雙眼睛正冷眼旁觀這場葬禮。
對韓王安而言,這是人生的終章;
對韓國而言,卻是亂局的序幕。
當陵墓封土被一鍬鍬掩實時,紫蘭軒的珠簾后突然傳來一聲輕笑。
焰靈姬指尖纏繞著火蝶,眉梢眼底俱是快意。
韓非驀然轉(zhuǎn)頭,“姑娘因何發(fā)笑?”
“不該笑么?”焰靈姬將火蝶碾碎在掌心,眸中映著跳動的燭火,“當年他揮師百越時,可沒給過我的族人哭喪的機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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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后,韓王安喪期方過,朝堂風云驟起。
相國張開地率先發(fā)難,力主先王遺命屬實,痛斥韓非勾結(jié)外敵,高舉韓宇繼位的大旗。
縱使韓宇并非他心中明君之選,此刻卻不得不選——總好過讓han國隨韓非一同并入秦土。
韓非黨羽自是不依。
遺書豈能作數(shù)?何況韓宇弒父之嫌尚未洗清!有人當即反咬一口,指認這遺書乃張相國親手偽造。
這些所謂"忠臣"的心思,韓非豈會不知?他們圖的不過是一條退路。
han國遲早要亡,屆時唯有攀附嬴天衡親信的韓非,方能保命。
否則,誰會在意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落魄公子?
眼看兩派劍拔弩張,韓非忽地輕笑一聲:"張相國說得對,我這般浪蕩子,原不該肖想王位。
"滿朝啞然間,他話鋒一轉(zhuǎn):"可事關(guān)han國存亡,我亦不得不爭——不如請白將軍與張相國各自表態(tài),看看眾卿心意如何?"
群臣瞠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