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連累了你,這顆療傷丹,你且煉化療傷?!?/p>
陳乾嗓音低沉卻斬釘截鐵,眼中掠過一絲愧疚,那目光如寒潭般深邃,透著無法言說的自責(zé)。
話音未落,他不待陳巖反應(yīng),便自乾坤鼎內(nèi)召出一顆泛著微弱青光的丹藥,閃電般將丹藥拍入陳巖口中。
陳巖掙扎欲吐,喉間滾動著抗拒,陳乾一掌精準(zhǔn)狠辣地拍在其頭頂,勁風(fēng)呼嘯,硬生生將丹藥打入腹中。
丹藥入腹即化,一股溫?zé)岬乃幜ρ杆俾娱_來,如春水般浸潤四肢百骸,瞬間爆發(fā)出磅礴生機(jī),五臟六腑皆被滋養(yǎng)。
陳巖只覺傷口處傳來陣陣酥麻,劇痛的外傷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新肉生長,疤痕隱現(xiàn)。
他震驚地瞪大雙眼,眸中映出難以置信的光芒,隨即抿緊嘴唇,臉上寫滿復(fù)雜情緒,既有感激,又有困惑。
此刻,陳乾已被兩名執(zhí)法堂弟子李源和鄭毅一左一右“陪同”著,離開了陰冷的審訊室。
石壁殘留著斑駁血跡,暗紅如銹,空氣彌漫著腐朽氣息,夾雜著鐵銹與灰塵的酸澀味。
三人穿過宗門長廊,廊柱斑駁,檐角蛛網(wǎng)搖曳,走向偏僻的廢寶殿。
李源邊走邊抱怨,聲音尖銳刺耳:“真夠倒霉,被派到這荒僻之地監(jiān)視這老雜役。連個像樣的落腳點都沒有,簡直是活受罪,連個避風(fēng)的地方都尋不著?!?/p>
鄭毅附和,語氣沉悶:“是啊,這差使太憋屈,平白耗費修煉時間,白白耽擱了我們突破的機(jī)會?!?/p>
陳乾置若罔聞,任由他們絮叨不休,腳步沉穩(wěn)如磐石。監(jiān)視便監(jiān)視吧,橫豎暫時無法離開廢寶殿,一切掙扎皆是徒勞。
原欲前往龍脊山坊市售賣辛苦繪制的符篆,賺取靈石,為復(fù)仇積蓄力量,如今計劃徹底擱淺,希望如泡影般破碎
圣女慕青青受其妹慕青羽之托關(guān)照自己,陳乾暗下決心,絕不能再給圣女姊妹添麻煩,心頭如壓千斤重石。
“只是,那即將結(jié)丹破境金丹期的慕青羽,為何如此關(guān)照于我?”
陳乾步履不停,心中疑竇叢生,思緒翻涌如潮?!翱磥恚?dāng)初她去廢寶殿焚燒廢棄物時,并非平白賜予洗髓丹,其中暗藏深意。或許她察覺了什么,才暗中相助,這恩情背后必有蹊蹺?!?/p>
雜念紛飛間,腳步未停,荒涼的廢寶殿已近在眼前,殿門半朽,木紋皸裂。
殿內(nèi)堆滿廢棄法器和丹藥殘渣,灰塵彌漫如霧,蛛網(wǎng)密布似簾,角落里還散落著銹蝕的刀劍和碎裂的丹爐,一片狼藉。
“兩位師兄,我只有這間破屋,你們何處安身?”陳乾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面露無奈,聲音沙啞。
小屋狹窄臟亂,破舊雜物散落一地,幾無下腳之處,霉味撲面而來。
李源環(huán)顧四周,眉頭緊鎖,鼻翼翕動:“我們”
他望向鄭毅,眼神中透著厭煩,又掃視滿目瘡痍的廢寶殿,話到舌尖又咽了回去,喉結(jié)滾動。
修士雖能四海為家,但此地終歸是鎮(zhèn)魔宗內(nèi),非是荒郊野外。
總不能徹夜不眠監(jiān)視陳乾,總需休憩之所,否則精神難以為繼。
李源不悅地?fù)]手,袍袖帶風(fēng):“你,出去!這屋子歸我們兄弟了!休要啰嗦!”
陳乾默默點頭,眼底閃過一絲隱忍:“也罷?!笨匆娎钤磁c鄭毅那接近煉氣期大圓滿的修為,氣息渾厚,深知不可力敵,只得退出小屋,另覓棲身之處,背影佝僂如殘燭。
好漢不吃眼前虧。活了一百歲,夾著尾巴了八十年,一個修為被廢之人能活到今日已是僥幸,如履薄冰。忍一時風(fēng)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