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谷內(nèi)的死寂被劫后余生的啜泣、痛苦的呻吟以及堡壘隊員們壓抑著的興奮低語所打破。
血腥與硝煙的氣息混合著石像鬼崩解后的塵埃,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怪味。
遷移隊伍的幸存者們,如同驚弓之鳥,聚攏在一起,目光復雜地望向高地上那支裝備精良、戰(zhàn)力恐怖的小隊,尤其是那個一擊秒殺石像鬼領主、此刻正平靜俯瞰他們的年輕首領。
敬畏、感激、恐懼、以及一絲絕境中抓住救命稻草的期盼,種種情緒在他們眼中交織。
林默沒有立刻下去與這些人接觸。他先是快速檢查了隊員們的傷勢。
除了兩名隊員被領主沖擊波震得內(nèi)腑移位,需要趙小雨緊急處理外,其余人多是輕傷和脫力,問題不大。
張大山雖然硬抗了部分沖擊,但他那異變后的“巖軀”著實強悍,只是氣血有些翻騰,調(diào)息片刻便無大礙。
“收集所有石像鬼領主殘留的晶核碎片,普通石像鬼的能量核心也盡量回收。雷虎,帶人警戒四周,防止還有漏網(wǎng)之魚或其他東西被吸引過來?!?/p>
林默迅速下達指令,聲音依舊平穩(wěn),聽不出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惡戰(zhàn)。
“是!”隊員們立刻行動起來,訓練有素。
林默這才將目光重新投向峽谷下方。他注意到,這群幸存者雖然狼狽,但并非烏合之眾。
他們自發(fā)地組織起來,輕傷者在照顧重傷員,一些人警惕地持著武器守在隊伍外圍,眼神雖然疲憊,卻還保留著基本的秩序。
人群中,有幾個看起來像是領頭的人正在低聲商議,不時抬頭望向高地,眼神中帶著試探和猶豫。
“大山叔,能感知到他們大致的實力和……情緒嗎?”林默低聲問道。
張大山閉目凝神,地聽能力細致地掃過下方人群。
“嗯……有十幾個能量反應還算不錯,大概相當于我們服用晶能補充液前的水平,領頭的那幾個可能更強一點。情緒……很復雜,主要是后怕、慶幸,還有對我們很強的忌憚和好奇……嗯?好像還有個別的有點……不一樣的心思,很隱晦,感覺像是在權(quán)衡什么?!?/p>
張大山皺著眉描述道。
林默微微頷首,心中有了計較。他整理了一下因戰(zhàn)斗略顯凌亂的作戰(zhàn)服,示意趙小雨和狀態(tài)尚可的張大山跟隨,三人緩步走下了高地。
看到林默三人下來,遷移隊伍一陣輕微的騷動,幸存者們下意識地向后退縮了一些,目光更加集中在他身上。那幾名領頭者互相看了一眼,最終,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臉上帶著一道疤痕、眼神沉穩(wěn)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他身后跟著一個穿著破爛研究服、戴著只剩一個鏡片眼鏡的瘦弱男子,以及一個體格魁梧、手持一把改裝過獵槍的壯漢。
“這位……首領?!卑毯勰樐腥嗽诰嚯x林默五步遠的地方停下,微微躬身,語氣帶著恭敬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多謝你們出手相救!要不是你們,我們這些人今天恐怕都要交代在這里了。我是韓石,以前是東邊‘青巖鎮(zhèn)’機械廠的工程師,這兩位是李教授和劉猛隊長?!?/p>
他簡單介紹了自己和小團體的核心,姿態(tài)放得很低,顯然深知在末世,實力就是話語權(quán)。
林默目光平靜地掃過三人,在自稱李教授的瘦弱男子身上稍微停留了一瞬,然后看向韓石:“林默。你們從東邊來?青巖鎮(zhèn)發(fā)生了什么,能讓你們這么多人被迫遷移,還被石像鬼群追殺?”
韓石臉上露出一絲苦澀和恐懼:“青巖鎮(zhèn)……沒了。大概半個月前,東邊更深的山里,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一種……像黑色潮水一樣的怪物,它們所過之處,一切生命都被吞噬、同化,連土地都會變得漆黑腐化!我們管它們叫‘蝕骨蟲潮’。鎮(zhèn)子只抵抗了半天就被攻破了,我們這些人算是跑得快的,一路被蟲潮驅(qū)趕著向西逃……這些石像鬼,是我們在路過一片廢棄礦場時驚動的,它們就一直追著我們不放……”
蝕骨蟲潮?林默眼神微凝。這名字他沒聽說過,但描述的特性,讓他聯(lián)想到了“蝕”能的某種擴散形態(tài),或者是一種新的、與蝕能相關(guān)的變異生物。東邊的威脅,看來比預想的還要詭異。
“你們接下來有什么打算?”林默不動聲色地問道。
韓石與其他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深吸一口氣,語氣帶著懇求:“林首領,我們……我們也不知道該去哪里。西邊的情況我們也不了解,食物和水都快耗盡了,傷員也越來越多……我們……我們能否……懇請您的收留?哪怕只是在貴寶地外圍找個地方暫時落腳,讓我們喘口氣,救治傷員也行!我們這些人里,有工匠,有懂點種植的,還有像李教授這樣的文化人,我們愿意干活,愿意付出代價,只求一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