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一留下,便是墜入了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可只要能換他活著出去,就值得。
“女娃子,還算你識相?!?/p>
眼瞧著郝不凡的身影消失,猴王立刻湊到蘇步搖身邊,毛茸茸的爪子想要碰她的臉。
蘇步搖猛地躲開。
“你答應(yīng)放他走,就不能再找他的麻煩?!碧K步搖的聲音冷得像冰,“否則,我立刻自盡?!?/p>
猴王悻悻地收回手,卻也不惱,只是嘿嘿笑著:“放心,本王說話算話。只要你乖乖聽話,本王保證待你好?!?/p>
它說著,揮了揮手,示意猴子們解開蘇步搖身上的藤蔓——現(xiàn)在是自己的王妃了,總不能一直綁著。
藤蔓被解開的瞬間,蘇步搖的手腕已經(jīng)勒出了深深的血痕。
她揉著發(fā)麻的手腕,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洞口的方向,那里早已空無一人,只剩下風(fēng)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眼見蘇步搖安靜下來,猴王還以為她終于認(rèn)命,興奮地圍著她轉(zhuǎn)圈圈,嘴里發(fā)出意義不明的哼唧聲。
陽光照在水潭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蘇步搖卻覺得渾身冰冷,仿佛墜入了無底的寒潭。
山洞外,被猴子扔出來的郝不凡趴在地上,聽著身后漸漸遠(yuǎn)去的嘶叫聲,聽著那再也不會傳來的、屬于師母的聲音,他用額頭抵著冰冷的地面,發(fā)出困獸般壓抑的嗚咽。
活下來了,卻比死更難受。
腿骨斷裂的劇痛,渾身傷口的灼痛,都比不上心口那撕裂般的疼。
郝不凡知道師母為什么這么做,可他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留在那畜生身邊,恨自己連一句“我會回來救你”都說不出口。
他現(xiàn)在這副模樣,連站起來都難,又憑什么說這種話?
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照在郝不凡身上,卻暖不了他半分。
郝不凡死死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嵌進(jìn)掌心,血和泥土混在一起,觸目驚心。
“師母……”他哽咽著,一遍遍地念著這個名字,眼中漸漸燃起一絲猩紅的火焰,“我不會走的……”
哪怕付出一切代價,哪怕粉身碎骨,他也一定要把她救出來。
這是承諾,也是詛咒。
烏云像是被誰打翻的墨汁,迅速浸染了整個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