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抬手,那道懸浮的灰色氣流乖巧地落入他掌心,化作一柄似虛似實、長約三尺、通體灰蒙、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混沌之劍。
劍尖微抬,指向遠處勉強穩(wěn)住身形、驚駭欲絕的慧苦與青冥子。
沒有言語,沒有殺氣。
但慧苦和青冥子卻感覺自己的神魂仿佛都被那灰色的劍尖鎖定,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最極致的恐懼攫住了他們!他們毫不懷疑,只要那灰色的劍輕輕一動,便能將他們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去”!
“道…道友…且慢!”青冥子道士第一個承受不住這股壓力,聲音干澀發(fā)顫,“此…此間怕是有所誤會!貧道…貧道愿即刻退去!”
慧苦老僧也是面色慘白,再無半分得道高僧的從容,雙手合十,急聲道:“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施主既得天道眷顧,身懷偉力,當以蒼生為念,我等…我等愿化干戈為玉帛!”
在絕對的力量和死亡威脅面前,所謂的貪婪與立場,頃刻間土崩瓦解。
云逸那混沌色的眼眸淡漠地掃過兩人,手中的混沌之劍微微一頓。
他確實能感覺到,只要心念一動,便能輕易斬殺這兩人。但這新生的混沌劍罡力量層次太高,每動用一絲,消耗的都是他的本源,且極難控制。方才自主爆發(fā)擊潰對方攻擊,已是極限。若強行斬殺,自身恐怕也會再次遭受反噬。
而且…
他的目光越過兩人,望向那徹底坍塌的通道入口。
青苓最后的犧牲,是為了凈化,為了希望,而非殺戮。
心中的悲慟依舊如同巖漿般灼燒,但卻被那混沌劍意帶來的絕對理智強行壓下。
現(xiàn)在,不是糾纏的時候。
他緩緩收回了混沌之劍,那灰色氣流重新沒入他體內,懸浮于丹田混沌空間之中。眼眸中的混沌之色也逐漸褪去,恢復清明,卻比以往更加深邃、冰冷。
“滾。”
一個字,如同萬載寒冰。
慧苦與青冥子如蒙大赦,哪里還敢有半分停留,甚至連句狠話都不敢放,狼狽不堪地化作兩道流光,以最快的速度逃離了這片廢墟,瞬間消失在天際。
云逸站在原地,久久未動。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在體內流淌,但他心中卻只有一片冰冷的空虛。
贏了,也輸了。
他守住了凈化的成果,逼退了強敵,甚至因禍得福,凝練了真正的混沌劍罡。
可他失去了那個一路相伴、最終為他燃盡一切的木族少女。
這代價,太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