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驅(qū)散了山林間最后一縷夜色,也照亮了營地外那片特殊的“緩沖區(qū)”。清脆的銅鈴聲規(guī)律響起,墨仲已早早起身,正對著初升的朝陽吐納調(diào)息,氣息綿長悠遠,與昨日那個市儈貨郎判若兩人。
營地內(nèi),經(jīng)過一夜的消化,村民們雖然對那“濁源”之說依舊懵懂驚懼,但因帝君允準了墨仲留下監(jiān)測預警,加上那袋實實在在的粗鹽,緊繃的氣氛總算緩和了不少。重建工作重新開始,叮叮當當?shù)那么蚵暫蛬D孺的低語聲,為劫后的山谷增添了幾分生氣。
云逸依舊半倚青石,經(jīng)過一夜調(diào)息和清晨的“信念共鳴”儀式,汲取了一股稍強于昨日的“地脈微瀾”,氣色又好了半分。他睜開眼,目光平靜地投向三十步外的墨仲。約定的“演示”,該開始了。
墨仲似有所感,恰好收功,轉(zhuǎn)身面向營地,對著云逸遙遙拱手:“帝君,昨夜所約,墨仲不敢忘。此刻地氣初升,靈機相對平穩(wěn),正是演示‘封靈汲元匣’探查之能的最佳時機。不知帝君可愿一觀?”
“可?!痹埔蓊h首,言簡意賅。張伯等人也下意識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計,緊張而好奇地望向這邊。
墨仲不再多言,神情變得肅穆。他小心翼翼地從懷中取出那個油布包裹,層層解開,露出那古樸沉重的暗青色木匣——封靈汲元匣。匣子表面,昨夜驚鴻一瞥的暗金色玄奧紋路此刻沉寂著,如同沉睡的脈絡。
他并未立刻打開匣子,而是解下腰間那枚青銅鈴鐺,左手持鈴,右手五指翻飛,掐出一個復雜而古拙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詞,音節(jié)低沉晦澀,仿佛在吟誦某種古老的禱文。
“嗡……”
隨著他的吟誦和手印變化,青銅鈴鐺無風自鳴!這一次的鈴聲不再是清脆的“叮鈴”,而是一種低沉渾厚的嗡鳴,如同大地深處的脈動!一股肉眼可見的、淡黃色的、帶著土石厚重氣息的波紋,以鈴鐺為中心,緩緩擴散開來,籠罩了方圓十丈之地。
地脈共鳴!
云逸眉心的青金印記立刻傳來清晰的感應!這鈴鐺發(fā)出的波紋,并非攻擊,而是一種極其精妙的引導與共振!它在主動地、溫和地引動腳下大地的靈機,梳理著周遭的地脈之氣!
“開!”墨仲低喝一聲,右手印訣猛地按在封靈汲元匣的頂蓋中心!
嗡——!
匣身劇震!表面沉寂的暗金紋路驟然亮起!如同無數(shù)條暗金色的細小蛟龍在匣面游走、交織!紋路的光芒并非外放,而是內(nèi)斂流轉(zhuǎn),形成一層流動的光膜覆蓋在匣子表面。與此同時,匣蓋無聲無息地向上滑開一道僅容一指寬的縫隙!
就在匣蓋開啟的剎那!
“呼——!”
一股無形的、強大的吸力驟然從縫隙中傳出!被青銅鈴鐺引導梳理過來的、精純的地脈之氣,如同百川歸海,化作一縷縷肉眼可見的淡黃色氣流,源源不斷地被吸入那狹窄的縫隙之中!氣流旋轉(zhuǎn),發(fā)出細微的呼嘯聲!
這景象看得張伯等人目瞪口呆!隔空取氣?這簡直是神仙手段!
云逸的目光卻緊緊鎖定在那吸入地氣的縫隙處,靈覺提升到極致。他能清晰地“看”到,地氣被吸入匣內(nèi)后,并未直接儲存,而是被匣內(nèi)某種無形的力量場瞬間分解、剖析!
就在這時,封靈汲元匣表面流動的暗金光膜上,開始浮現(xiàn)出點點極其細微的光斑!
大部分光斑呈現(xiàn)**柔和的淡黃色**,如同沙粒,代表著被吸納的、相對純凈的地脈之氣本身。
然而,在這片淡黃之中,卻混雜著一些極其稀少、卻異常刺目的暗紅色光點!這些暗紅光點如同凝固的污血,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陰冷、污穢氣息!它們正是——濁源微粒!如同墨仲所言,被粉碎后彌散在地脈之氣中的“星辰塵?!?!
光膜如同一個動態(tài)的星圖,淡黃“星辰”是背景,而那些暗紅“星辰”則被清晰地標記、放大、凸顯出來!更令人心驚的是,這些暗紅光點并非靜止,它們在光膜構成的“星圖”中極其緩慢地、無規(guī)則地漂移著,仿佛在無形的海洋中隨波逐流。
“帝君請看,”墨仲的聲音帶著凝重,指向光膜上那些移動的暗紅光點,“此即青云地脈之中,彌散之‘濁源星塵’。匣內(nèi)法陣能將其自地氣中析出、顯化、標記其軌跡。其精純程度……”他深吸一口氣,“確實遠超尋常魔災殘留!每一粒,都蘊含著可怕的侵蝕本源!”
云逸的目光掃過那片緩慢漂移的暗紅星塵,數(shù)量并不多,稀稀拉拉,如同夜空中的幾顆兇星。但其散發(fā)的那股本源污穢感,卻讓他的封鎮(zhèn)印記都感到微微的刺痛和排斥。
“監(jiān)測……便是觀其變化?”云逸問道。
“正是!”墨仲點頭,手指在光膜邊緣幾個極其微小的暗金符文上快速點過。符文亮起,光膜上的景象開始變化,如同畫面縮放、聚焦?!捌湟唬^其濃度分布變化。”光膜上淡黃背景的亮度代表了地氣濃度,而暗紅光點的密度則代表了濁源微粒的局部富集程度。目前看來,整個光膜覆蓋范圍內(nèi)(方圓十數(shù)里),濁源微粒分布極其均勻,如同均勻撒入水中的墨點,沒有明顯的高濃度聚集區(q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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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觀其運行軌跡。”墨仲再次點按符文。光膜上,那些暗紅光點移動的軌跡被短暫地留下了一道道極其細微的淡紅色殘影?!澳壳捌溥\動極其緩慢、混亂無序,無明確匯聚或遠離某點的趨勢,符合‘彌散態(tài)’特征?!?/p>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墨仲的聲音變得無比嚴肅,“觀其活性與聚合傾向!”他指向光膜上一個特殊的、如同眼睛般的暗金符文,指尖凝聚一絲微光注入。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