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幾乎盡失。比剛引動石碑力量時還要虛弱百倍。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無力感瞬間攫住了他。昨夜那掌控天地、言出法隨的力量,仿佛只是一場遙遠而虛幻的夢。
然而,當(dāng)他下意識地將心神沉向眉心時——嗡!
一點溫潤而堅韌的回音,清晰地傳來!
眉心處,那枚青金色的印記并未消失!它雖然黯淡,卻如同最深邃的烙印,深深銘刻在他的靈魂本源之中!印記之中,他能感受到石碑最后那縷靈性的微弱脈動,感受到一絲浩瀚如海、卻沉寂如淵的地脈氣息,更感受到一縷……代表著至高封鎮(zhèn)權(quán)柄的、冰冷而威嚴(yán)的秩序本源!
這印記,是他此刻殘軀中唯一不滅的燈塔,是他與昨夜那場神跡、與這片大地最深層次聯(lián)系的證明!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
不是用耳朵,而是用心,用那枚印記,感知到了。
他感知到了窩棚外不遠處,村民們沉睡時均勻的呼吸,感知到了守夜人輕輕撥動篝火的細(xì)微聲響,感知到了夜風(fēng)吹過新搭建的窩棚茅草的沙沙聲……
更感知到了,一股股微弱卻無比堅韌、帶著感激、祈愿與守護信念的無形力量,如同涓涓細(xì)流,正從村中各處——從簡陋的木臺前、從傷員的床榻邊、從守夜人的篝火旁——緩緩升騰而起,朝著他所在的窩棚,朝著他眉心的印記,悄然匯聚而來!
這些力量太微弱了,對他此刻如同干涸大海般的丹田來說,杯水車薪。但它們的存在,卻如同寒冬里的一簇簇火苗,溫暖著他冰冷而虛弱的神魂,滋養(yǎng)著眉心那枚黯淡的印記,讓它微弱的光芒似乎……稍稍穩(wěn)定了一些。
信念……守護的信念……
云逸(此刻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只是云逸)的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和沉甸甸的責(zé)任感。力量或許暫時失去了,但守護的意志,從未熄滅。是村民的信念喚醒了帝君的力量,如今,這信念又在支撐著他這個“凡人”云逸。
他艱難地、極其緩慢地吸了一口氣,冰冷卻帶著草木清香的空氣涌入肺腑,帶來一絲刺痛,也帶來一絲真實活著的清明。
月光透過窩棚的縫隙,灑在他蒼白卻已不再灰敗的臉上,照亮了他緩緩閉上的雙眼,以及眉心那一道在黑暗中、極其微弱卻頑強閃爍的青金色豎痕。
前路漫漫,道阻且長。力量需重頭修起,魔窟雖封隱患猶在,金凰去向成謎,被抓走的阿林生死未卜……
但,只要這信念之火不熄,只要眉心的印記尚存,只要這片土地上的生靈還在守護……
希望,便如同這穿透廢墟的月光,終將照亮前行的路。
云逸的意識,在身體的極度虛弱與信念的溫暖包裹中,再次沉入了深沉的恢復(fù)性沉睡。這一次,不再是瀕死的黑暗,而是蘊育著新生力量的蟄伏。
廢墟之上,青云村的重建,在信念的照耀下,徹夜未停。而遙遠的天際,一道微不可察的金色流光,已悄然消逝在星海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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