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縷來自地脈之心的本源氣息,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第一顆石子,在云逸枯竭的體內(nèi)漾開了希望的漣漪。雖然微弱,卻真實不虛地改變著一切。
接下來的日子,青云村的日常重建中,悄然融入了一種新的“儀式”。
每日清晨,當(dāng)?shù)谝豢|陽光刺破山嵐,映照在鷹愁澗入口那道永恒聳立的青金光碑上時,營地中央的空地上,便已盤膝坐滿了身影。男女老少,無論手頭多忙,只要還能走動,都會準(zhǔn)時匯聚于此。他們面向光碑,閉上雙眼,摒棄雜念,在心中虔誠地默念:
“守護青云……”
“守護家園……”
“守護帝君……”
“守護光碑……”
不再是零散的祈愿,而是目標(biāo)高度統(tǒng)一的信念共鳴。張伯坐在最前方,僅存的手臂放在膝上,神情肅穆,如同最虔誠的祭司。連重傷未愈的阿林,也被抬到一旁,雖不能靜坐,卻也閉目凝神,加入這無聲的洪流。
云逸則被安置在眾人前方。他依舊虛弱,無法長時間端坐,更多時候是半倚在鋪著獸皮的青石上。但每當(dāng)此時,他都會閉上雙眼,將全部心神沉入眉心的青金印記。
三十余股純粹而堅韌的守護意念,匯聚成一股清晰可感的信念洪流,源源不斷地涌入印記。印記內(nèi)部的信念旋渦,在云逸心神的引導(dǎo)下,旋轉(zhuǎn)得越發(fā)流暢、凝練。那點與地脈之心的本源聯(lián)系微光,如同被不斷擦拭的透鏡,變得更加明亮、穩(wěn)定。
“心念之橋,凝!”
云逸心中低喝。這一次,構(gòu)筑“心橋”的過程,遠比第一次順暢!那道無形的、由凝練信念之力構(gòu)筑的橋梁,在印記青金光華的加持下,穿透空間阻隔的速度更快,消耗更??!
嗡!
橋梁的盡頭,再次成功觸碰到了地脈之心浩瀚海洋的邊緣氣息!
這一次,順著橋梁逆流而回的,不再僅僅是一縷稀薄的氣息!而是一股如同涓涓細流般的、更加精純溫潤的地脈本源之力!
這股力量注入印記的剎那,云逸的身體猛地一顫!一股遠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磅礴的生機暖流從眉心爆發(fā),瞬間席卷全身!破碎經(jīng)脈的刺痛感被大幅撫平,如同被春雨滋潤的旱地,傳來陣陣酥麻的舒適感。丹田內(nèi)那米粒大小的青金光點,貪婪地吞噬著這股力量,旋轉(zhuǎn)速度再次加快,體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了一圈!雖然依舊渺小,卻不再是米粒,而是如同……一顆飽滿的芝麻!
更讓云逸驚喜的是,這股地脈之力似乎帶著某種“凈化”與“滋養(yǎng)”的雙重特性。它不僅滋養(yǎng)己身,流經(jīng)那些被魔氣殘留侵蝕、或被金凰妖力波及(雖已拔除,但仍有細微損傷)的經(jīng)脈臟腑時,竟能極其微弱地修復(fù)、加固!如同春風(fēng)化雨,潤物無聲。
“呼……”引導(dǎo)結(jié)束,云逸緩緩睜開眼,長長吐出一口濁氣。臉色依舊蒼白,但眉宇間那股揮之不去的死氣已消散大半,眼神更加清亮銳利。他能感覺到,身體的根基,正在這日復(fù)一日的“信念共鳴”與“地脈微瀾”滋養(yǎng)下,被緩慢而堅定地重塑著!
“帝君!”張伯第一個察覺到云逸氣息的變化,激動地站起身,“您……您的氣色好多了!”
周圍的村民也紛紛睜眼,看到云逸眼中那抹清亮的神采,感受到他身上散發(fā)出的、雖然微弱卻不再如同風(fēng)中殘燭的生機,無不面露狂喜。
“帝君洪福!”
“是大家的信念感動了上蒼!”
“青云有救了!”
信念的洪流,因云逸的恢復(fù)而更加熾熱虔誠。
力量恢復(fù)的曙光初現(xiàn),青云村的重建也如火如荼。
男人們砍伐著未被魔氣徹底侵蝕的硬木,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那么蚵曧憦厣焦取P碌?、更加堅固的窩棚如同雨后春筍般立起,取代了最初簡陋的草棚。雖然依舊是木石結(jié)構(gòu),但規(guī)劃得更加整齊,甚至預(yù)留了將來擴建的余地。
女人們開辟出新的菜畦,小心翼翼地種下從山林深處找回的、未被污染的野菜種子和耐寒的塊莖。孩子們也不再只是祈禱,他們幫忙搬運小塊的碎石,清理營地,或者跟著略通草藥的老婦人辨認藥草,稚嫩的臉上帶著與年齡不符的認真。
張伯雖然斷臂,卻成了最忙碌的指揮者。他用僅存的手比劃著,指揮著窩棚的搭建方位,規(guī)劃著防御工事,簡單的木柵欄和陷阱的布置。他的精神頭似乎比受傷前還要好,渾濁的老眼重新煥發(fā)出光彩。帝君的恢復(fù),阿林傷勢的穩(wěn)定好轉(zhuǎn),雖然還在昏迷,但氣息日益平穩(wěn),以及村子的新生,都成了他最強的動力。
“嘿!張老頭,你這獨臂將軍當(dāng)?shù)眠€挺威風(fēng)!”一個正在鋸木頭的漢子笑著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