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1章 霧里看花（第2頁）

試探，從石碑轉(zhuǎn)向了后山禁地！

云逸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念頭急轉(zhuǎn)。對方步步緊逼，卻又滴水不漏。直接否認顯得刻意，不如半遮半掩。

“傳說倒是有一些?！痹埔菪α诵?，帶著點山野青年的淳樸，“老輩人說后山深處有山神爺爺住著，保佑我們風(fēng)調(diào)雨順。也有人說很久以前有仙人在這里修行，留下過洞府，不過都是些捕風(fēng)捉影的故事，誰也沒真見過。我們山里人，靠山吃山，平時也就在山腳附近活動，那云霧深處，毒蟲猛獸出沒，連最有經(jīng)驗的老獵戶都不敢輕易深入，怕驚擾了山神清靜，也怕迷了路回不來。”

他將禁地的危險性和神秘性點出，暗示“不可進入”，同時也將“仙人洞府”的傳說拋出去，看對方反應(yīng)。

陳文遠聽得津津有味，撫掌道：“山神庇佑，仙蹤渺渺，正是我等訪古之人最向往的意境啊?！彼壑辛髀冻銮〉胶锰幍南蛲?，卻并未表現(xiàn)出非要深入探尋的急切。

這場談話，如同在濃霧中下棋，雙方都在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對方的底線和真實意圖。云逸感覺這陳文遠就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水，看似平和，內(nèi)里卻暗流洶涌。那女娃小荷看似天真，偶爾的舉動卻透著說不出的古怪。還有那兩個沉默如影子般的隨從，更是巨大的威脅。

就在云逸思考如何進一步試探或“送客”時，一個負責(zé)村后巡邏的村衛(wèi)急匆匆跑來，在阿林耳邊低聲急促地說了幾句。

阿林臉色微變，立刻走到云逸身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快速稟報：“云逸哥！后山警戒的兄弟在‘鷹愁澗’附近發(fā)現(xiàn)了血跡！還有……半截被野獸啃噬過的斷臂！看那斷臂上的刺青……像是‘碎骨刀’的！”

云逸瞳孔驟然收縮！碎骨刀果然沒死！他逃向了后山禁地方向？他想干什么？是慌不擇路，還是……那里有他或者他背后“狼主”想要的東西？！

這個消息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間打破了表面平靜的僵局。云逸的目光下意識地銳利起來，掃過陳文遠幾人。

陳文遠似乎并未察覺阿林的耳語，依舊神色如常地品著粗茶。但他身邊的女娃小荷，在云逸目光掃過的瞬間，長長的睫毛幾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

是巧合？還是……她聽到了？

云逸心中寒意更甚。他霍然起身，臉上帶著歉意和一絲恰到好處的“焦急”：“陳老先生，實在抱歉。村后巡邏的兄弟似乎發(fā)現(xiàn)了一些昨夜匪人留下的蹤跡，我得立刻去看看，以防有漏網(wǎng)之魚驚擾了山神，再給村子帶來禍患。怠慢之處，還請海涵?！?/p>

他這是明明白白的逐客令了，理由也冠冕堂皇——追剿殘匪，保護村子。

陳文遠也站起身，非常理解地點點頭：“除暴安良，守護鄉(xiāng)梓，此乃正事！小哥請便。老朽和小荷也休息得差不多了，這就繼續(xù)趕路，不敢再耽擱小哥?！彼憩F(xiàn)得十分通情達理。

“阿林，替我送送陳老先生。”云逸吩咐道，眼神與阿林交匯，傳遞著“盯緊他們離開”的指令。

“老先生，這邊請。”阿林立刻上前，做出引導(dǎo)的姿態(tài)，目光緊緊鎖住那兩名隨從。

陳文遠牽著小荷的手，對云逸再次拱手：“多謝小哥的水糧，告辭。山高水長，或有再會之期?！彼男θ菀琅f溫和，但最后那句“或有再會之期”，卻帶著一絲意味深長。

云逸目送著阿林“護送”著這行神秘的訪客走向出村的小路，眉頭緊鎖。這陳文遠，走得也太干脆了些。他們是真的路過？還是目的已達到（比如確認了祠堂石碑和后山禁地的存在）？或者，是察覺到了村中的高度戒備，暫時退去？

還有那個小荷……她剛才的反應(yīng)，絕非普通孩童！

他猛地轉(zhuǎn)身，對身邊村衛(wèi)低喝：“通知所有能動的村衛(wèi)，帶上家伙，立刻跟我去鷹愁澗！快！”無論陳文遠一行是人是鬼，眼下找到重傷垂危的“碎骨刀”，從他嘴里撬出關(guān)于“狼主”和“鑰匙”的情報，才是當(dāng)務(wù)之急！

后山那片翻涌的迷霧，此刻仿佛一只張開了巨口的兇獸，等待著新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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