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入骨髓、凍結(jié)靈魂的極致冰冷!
這是云逸恢復(fù)微弱意識后的第一感覺。他感覺自己仿佛被冰封在萬丈玄冰之下,每一次試圖呼吸,帶來的都是深入肺腑的冰寒劇痛和那帶著淡淡腥甜氣息的液體灌入。
身體沉重得如同灌滿了鉛,連動一根手指都無比艱難。全身經(jīng)脈如同被冰針穿刺,斷裂處傳來麻木與刺痛交織的感覺。丹田氣海空空如也,那縷本源混沌劍罡微弱得幾乎感應(yīng)不到,仿佛隨時會熄滅的燭火。神魂更是黯淡無光,如同風中殘絮,先前血祭秘法和空間撕裂的反噬依舊在持續(xù)侵蝕著他的本源。
“我還……活著……”一個模糊的念頭在幾乎凍結(jié)的思維中劃過。
求生的本能讓他艱難地運轉(zhuǎn)起幾乎停滯的混沌煉焱訣。功法運行得異?;逎徛?,每一次周天循環(huán)都帶來撕心裂肺的痛楚,但總算從冰冷的死寂中強行抽取出一絲微弱的熱流,護住心脈最后一點生機。
他奮力掙扎著,試圖浮出水面。
嘩啦……
一陣微弱的水聲響起,云逸艱難地將頭部探出了水面,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出大量冰冷的、帶著腥甜味的潭水。他貪婪地呼吸著空氣,雖然這里的空氣也帶著一股奇異的陰冷,但總好過溺斃在潭中。
他勉強睜開被冰水刺痛的眼睛,打量四周。
眼前是一個極其廣闊的地下空間,看不到穹頂,只有一片朦朧的、散發(fā)著幽藍色微光的霧氣籠罩在上方,提供了些許照明。他所在的正是一個巨大的寒潭,潭水呈現(xiàn)出一種深邃的墨藍色,散發(fā)著驚人的寒氣,水面上漂浮著縷縷白色寒霧。
潭邊生長著一些從未見過的奇異植物:有如同冰雕玉琢般的矮灌木,葉片透明如琉璃;有散發(fā)著瑩瑩藍光、形似蘭草的植物;更遠處,還有一些巨大的、如同蘑菇傘蓋般的紫黑色菌類,表面有星星點點的光芒閃爍。
空氣中彌漫的靈氣濃郁得超乎想象,甚至比天樞秘境還要更勝一籌,但屬性卻極為奇特,并非他熟悉的五行靈氣或星辰之力,而是一種極其精純的太陰寒煞之氣與另一種蓬勃生機交織在一起的矛盾能量。那冰冷的寒煞之氣不斷侵蝕著他的身體,而那奇異的生機卻又吊著他的性命,延緩著他傷勢的惡化。
“此地……究竟是何處?”云逸心中凜然。這絕非他熟悉的那個世界可能擁有的環(huán)境。
他艱難地挪動身體,想要爬上岸邊。然而一動之下,才發(fā)現(xiàn)情況比想象的更糟。他的右腿腿骨明顯斷裂,左肩胛骨也嚴重碎裂,每一次移動都伴隨著鉆心的疼痛。
就在他幾乎力竭,快要再次沉入潭中時,懷中一直緊貼著他胸口的兩件寶物——星鑰殘片和地元鼎,忽然同時產(chǎn)生了反應(yīng)。
星鑰殘片微微發(fā)熱,散發(fā)出一股溫和的暖流,驅(qū)散了些許侵入他體內(nèi)的寒意,并似乎與這方天地間某種隱藏極深的力量產(chǎn)生了一絲微弱的共鳴。而地元鼎更是“嗡”地輕顫一聲,“戍土”二字亮起,散發(fā)出柔和的黃光,一股精純厚重的大地精氣溢出,緩緩融入他破損嚴重的身體,開始極其緩慢地修復(fù)他斷裂的骨骼和經(jīng)脈。
尤其是地元鼎,似乎對此地那種“蓬勃生機”的能量格外親和,吸收效率遠勝過于吸收太陰寒煞之氣。
得到兩寶之助,云逸精神稍振,咬牙忍著劇痛,終于一點點爬上了寒潭岸邊。他癱倒在冰冷堅硬的、覆蓋著一層幽藍色苔蘚的地面上,大口喘著粗氣,渾身因為寒冷和疼痛而不受控制地顫抖。
休息了片刻,他強迫自己坐起身來,開始檢查自身狀況。
情況糟糕透頂。
道基受損嚴重,修為幾乎跌落筑基期。肉身破損不堪,多處骨折,內(nèi)腑移位。神魂萎靡,靈識范圍不足一丈。更麻煩的是,血祭秘法的后遺癥仍在,壽元恐怕都折損了不少。
“必須盡快療傷……”云逸眼神堅定,沒有絲毫氣餒。能從那種絕境中活下來,已是僥天之幸,如今只要有時間和環(huán)境,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恢復(fù)過來,甚至變得更強!
他首先看向那墨藍色的寒潭。這潭水寒氣逼人,卻也蘊含著那股奇異的生機。他回想起來,若非墜入此潭,以他當時的傷勢,恐怕早已斃命。是這潭水暫時冰封了他的傷勢,延緩了惡化。
一個大膽的念頭浮現(xiàn)——借此寒潭淬體療傷!
尋常修士或許畏之如虎的太陰寒煞之氣,對他而言,卻未必是壞事!他的混沌靈根本就包容萬物,混沌煉焱訣更是能煉化諸天能量為己用!至于那奇異生機,更是療傷圣品!
說干就干!云逸再次艱難地挪回潭邊。他沒有立刻進入,而是先運行混沌煉焱訣,小心翼翼地引出一縷細如發(fā)絲的太陰寒煞之氣入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