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晁的小飛船再次翱翔于云端,這一次,速度依舊快,但氣氛卻有些不同。
溫逐流沉默地守在船尾,像一座可靠的礁石。
溫晁則坐在船頭,手里把玩著藍湛送的那根白玉卷云紋發(fā)簪,指尖感受著玉質(zhì)的溫潤,臉上沒什么離別的愁容,反而帶著點思索。
001在他腦海里碎碎念:“宿主,你說溫宗主會不會發(fā)火啊?咱們偷溜出來這么久……還跑云深不知處‘探病’?!敝劣谒{湛,挨揍也不關(guān)它的事,它只關(guān)心它的宿主會不會被揍。
溫晁將發(fā)簪小心地插回發(fā)髻,語氣篤定:“我爹最多罵我兩句,關(guān)兩天禁閉,不用擔心啦?!?/p>
飛船的速度極快,傍晚時分便降落在岐山不夜天城。
溫晁收起飛船,帶著溫逐流,深吸一口氣,朝著溫若寒所在的主殿走去,該面對的,總要面對。
殿內(nèi),溫若寒負手而立,高大的身影在夕陽的余暉下拉得很長,帶著無形的威壓。
聽到腳步聲,他緩緩轉(zhuǎn)過身,銳利的目光如實質(zhì)般落在溫晁身上,將他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
沒有預(yù)想中的雷霆震怒,溫若寒只是沉默地看著他,那眼神深沉難辨,帶著審視,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心。
“回來了?”溫若寒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嗯,父親,我回來了?!睖仃艘?guī)規(guī)矩矩地行禮,態(tài)度坦然。
溫若寒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片刻,似乎在確認他是否完好無損,氣色如何(嗯,在云深不知處養(yǎng)得似乎還不錯?)。
他揮了揮手,示意溫逐流退下,偌大的殿內(nèi)只剩下父子二人。
空氣再次陷入沉默,溫若寒踱了兩步,停在溫晁面前,高大的身影帶來壓迫感。
他盯著溫晁的眼睛,那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靈魂,問出一個他心中盤桓已久、也早已有了答案的問題:“晁兒,”溫若寒的聲音低沉而嚴肅,每一個字都敲在寂靜的大殿里,“告訴為父,你對藍家那小子……是認真的?非他不可?”還是在想確認一下,萬一他家孩子只是好奇玩玩呢。
溫晁迎上父親的目光,沒有絲毫閃躲,他站得筆直,臉上沒有了平日的嬉笑,只剩下前所未有的鄭重和清晰無比的決心。
他清晰地回答,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在空曠的大殿里回蕩:“是,父親。我對藍湛,是認真的,非他不可。”簡短的八個字,擲地有聲。
其實吧,還真沒到那個地步,溫晁是在努力從友情轉(zhuǎn)變?yōu)閻矍?,但是沒有那么快,不過對于跟藍湛的親密,他并不反感。
那么,跟藍湛過一輩子感覺也不錯,最主要的是,這次去云深不知處,他有一點點眼饞藍氏問靈來著,他跟藍湛成了一對,是不是就能學(xué)了,好奇,想學(xué)。
溫若寒看著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光芒,那是少年人認定了一件事、一個人便絕不回頭的熾熱與執(zhí)著。
他沉默了許久,殿內(nèi)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溫晁屏息等待著,手心微微沁出薄汗,但眼神依舊堅定如初,他非常非常的想要學(xué)習(xí)問靈。
最終,溫若寒長長地、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那嘆息中包含了太多復(fù)雜的情緒——有無奈,有對兒子長大的感慨,或許還有一絲對藍家那小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拐跑兒子的“怨念”,但更多的,是一種塵埃落定般的妥協(xié)。
他什么也沒再說,沒有責備,沒有追問,沒有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