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之臉上的冷硬瞬間收斂,又恢復(fù)成那副溫潤的模樣,仿佛一切只是一場錯覺。
他側(cè)頭對她笑了笑,語氣寵溺地喚她:“明月,你看我們這三天,算是情侶吧,可我連一件像樣的禮物都還沒送過你,這怎么能算完整呢?”
沈明月視線在昏暗的車廂內(nèi)掃過,最后,落在中控臺儲物格里,一個銀色的打火機。
拈起那枚打火機,冰涼的金屬觸感瞬間沁入指尖。
“禮物啊……那你把這個送我吧。”
顧言之的視線驟然凝固在她掌心的打火機上。
正欲開口,或許是想追問她為何選中這個,又或許是想借此再次強調(diào)些什么有的沒的。
沈明月沒有給他機會。
“其實,人生不過就幾個mOment,人與人之間有過那么一瞬間,就夠了。”
這句話莫名帶來了一種別離的虛無感。
顧言之的心被這句話輕輕攥住,想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感懷,想反駁這過于悲觀的論調(diào)。
沈明月看穿了他的意圖,收斂起那片刻的飄遠,展露一個清淺中帶著點頑皮的笑。
“人生總要留點遺憾的嘛?!?/p>
話落,她不再看他,將那枚打火機緊緊握在手心,轉(zhuǎn)頭望向窗外飛速倒退的流光溢彩。
顧言之所有的話都被堵在喉嚨里。
車內(nèi)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許是因為夜深的涼意,車窗上漸漸凝起了一層薄薄的白霧。
沈明月目光沒有焦點,直到那層霧氣氤氳開來,像一塊天然的畫布。
她緩緩抬起右手,在那片迷蒙的霧氣上,一筆一劃,寫下兩個字。
言之
顧言之雖然在專注開車,眼角的余光卻瞥去一眼又一眼。
見她凝望著那因霧氣而顯得有些朦朧,邊緣開始微微融化的字,眼神專注得近乎虔誠。
宛若在凝視一個短暫易碎的幻夢,又像是在進行一場無聲的告別。
不過短短十幾秒的時間,車窗上的字徹底消散。
那么快。
那么徹底。
就像這場為期三天的游戲。
“留點遺憾吧,拜~”她低聲喃喃,自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