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沈大山被兩個滿臉橫肉的漢子死死按在曬得滾燙的水泥地上,半邊臉貼著粗糙的地面,磨破了皮,滲著血。
一個打手高高抬起穿著厚重勞保皮鞋的腳,狠狠踹向他的腰窩。
“呃啊!”
父親發(fā)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痛苦悶哼,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
“爸——”
沈明月尖銳的嘶鳴響徹整個曬谷場,她猛地?fù)渖先ィプ∧敲蚴值哪_腕,張嘴就咬了上去。
“操尼瑪,賤丫頭松開!”
那名打手疼得直抽氣,反手給了明月一巴掌。
“啪!”
脆亮的聲響劃破寂靜,沈明月只覺耳朵嗡嗡作響,腦中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周圍的人拖拽著離開的,只記得那些人發(fā)了狠的神情。
“都給老子看清楚,這就作對的下場,補償標(biāo)準(zhǔn)是規(guī)定好了的,白紙黑字,合理合法,請各位積極配合?!?/p>
(請)
少女心事
“建工廠,這是重點工程,是給你們村帶來就業(yè),帶來發(fā)展的機會,幾個窮骨頭刁民,還想當(dāng)釘子戶?”
“每畝八百,愛要不要,再敢鬧,說什么污染有毒的屁話,耽誤了工廠落地進程,就不是今天挨頓打這么簡單了,等著吃牢飯吧,到時候,地照樣收,錢?一分沒有!”
另一個打手揪起旁邊阿強爸的頭發(fā),粗暴地將他的頭拉起,然后狠狠地一巴掌扇了下去。
“啪!”一聲脆響,伴隨著幾顆帶血的牙齒飛濺出來。
“媽的,給臉不要臉,化工廠怎么了?那是給你們送錢的財神爺,再敢瞎嚷嚷有毒,老子撕爛你們的嘴!”
圍觀的村民,男人們攥緊了拳頭,指節(jié)發(fā)白,女人們捂住了孩子的眼睛,低聲啜泣著。
他們眼中充滿了憤怒,但更多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懼和一種認(rèn)命的麻木。
后來,警察來了,帶走了父親等人。
大型建筑車輛入場,轟轟烈烈,不分白晝黑夜。
沈明月時常坐在門口,遙遙望向?qū)γ娴氖┕龅?,問母親,爸爸什么時候能回來。
母親對此事避而不談,只告訴她,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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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月考上了縣里的初中。
因離家遠(yuǎn)的原因,她選擇了住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