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黎逸飛的車上,唐阮久久沒有言語。
她手撐在車窗上,目光無神地看著遠(yuǎn)方,過了半晌,道:“其實我不是想要財產(chǎn),我在唐家說那些話是因為卞春琳不知道他手里還有財產(chǎn),我也是看了日記才知道的,原來我外公外婆還留了那么多東西,都是阮家祖輩攢下來的。”
黎逸飛沒有開車,他知道唐阮想冷靜會兒,她沉默的時候他也沒有出聲,安安靜靜地陪著她,聽到她開口跟他坦白這些話,他立刻就明白了:“你是特意說給卞春琳聽的,想讓她去查唐梧德?!?/p>
唐阮點了點頭,她對阮家也沒什么歸屬感,那些錢財她不在乎,有夸大的成分,她之所以挑這個時機,是因為她查到唐梧德給女人置辦了房產(chǎn),這是足以影響卞春琳的事情。
對內(nèi),那兩口子把她當(dāng)最大的敵人,對外,卞春琳發(fā)現(xiàn)她有了更大的威脅,他們就不能再統(tǒng)一針對她了,而是展開內(nèi)斗。
“唐梧德在她面前也沒少裝,而且他在外面包養(yǎng)了一個大學(xué)生,跟我母親與卞春琳當(dāng)年如出一轍,今天是我母親的生日,所以我挑了這個時機?!?/p>
卞春琳當(dāng)然知道唐梧德有女人,她不在意,因為她不是阮清如那樣的戀愛腦,愛情在她生命里,連旋律都算不上,只要唐梧德的利益財產(chǎn)跟她綁在一塊兒,她可以當(dāng)“愚昧的女人”,他們還是利益共同體。
假如她知道唐梧德背著她轉(zhuǎn)移財產(chǎn)呢?
等她發(fā)現(xiàn)唐梧德在外面買了房子,可能還準(zhǔn)備要個孩子,奪她女兒的財產(chǎn),那時候,危機感就來了。
卞春琳不會善罷甘休的。
唐阮無權(quán)無勢無背景,阮清如什么都沒留給她,她能靠的只有自己,找機會,設(shè)圈套,想出一個又一個脫離困境的辦法,坐山觀虎斗,看著他們土崩瓦解。
“要去祭拜一下阿姨嗎?”黎逸飛不知道今天是她母親的生日,想安慰她低落的情緒,卻又不知該說什么。
唐阮搖了搖頭,眉目間像有千萬層陰霾,失望道:“不需要,我這個女兒,對她來說不重要,我是她愛情失敗的證明,她在日記里,從來沒有提到過我一個字,她甚至想帶著我一起死……”
有時候唐阮也會想,阮清如為什么要帶著她跳樓?是不想讓她面對這個世界,還是認(rèn)為她女兒的生命在失去丈夫的愛后毫無意義?
沒有答案,那本日記也沒有給她留下答案,但她明白,她的母親不愛她。
黎逸飛的出現(xiàn)讓她知道愛是勇氣與決心,是為她走下去的動力。
她的母親,并不愛她。
“她最想見的人是唐梧德,說來可笑,唐梧德在她死后,連炷香都沒給她上過,可她的日記里,句句不離唐梧德,就連最后一頁也在問,卞春琳和她,唐梧德更愛誰?如果她死了,他會不會永遠(yuǎn)都忘不了她?”
唐阮笑著搖頭:“沒有我,日記里根本就沒有我?!?/p>
黎逸飛見不得她流露出這樣的神情,他心疼的將她抱入懷中,低聲道:“但你對我來說,很重要,唐阮是黎逸飛最重要的人,安心睡吧,等你睜開眼我們就到家了,我會帶你回家的。”
唐阮抓著他的肩膀,指尖顫抖了下,閉上了眼。
心間的陰霾都被他這句話驅(qū)散了。
……
家里陸陸續(xù)續(xù)又添置了許多衣服和家具,唐阮時常懷疑黎逸飛喜歡玩換裝游戲,因為他最大的愛好就是給她買衣服,附帶各種配飾。
唐阮由著他去,白天忙著甜品店里的事,為開業(yè)做準(zhǔn)備,晚上再被他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