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里的燈亮了一夜,一整晚,唐萱葉沒合眼。
祝昊杰的藥傷身體,從白果山回來她的狀態(tài)就很差。
卞春琳陪著女兒,她當然心疼,這是她生的孩子,從小到大沒吃過半點苦,她都沒打過她,做母親的怎么忍心?
她的本意是想害唐阮,拿到威脅唐阮的武器,再管祝家要點好處,這樣即使丟了臉面,鬧出事端,唐梧德也不會太生氣,誰承想,落到她女兒頭上了!
“萱葉……”
卞春琳剛伸出手,唐萱葉下意識躲閃。
她忘不掉那天晚上,祝昊杰惡心的手在她身上撫摸,對她施暴,沒有快感,只有尊嚴被踐踏的屈辱和痛苦,她根本就沒被當做人來看待,可她不明白,為什么她的父母也不把她當人?
在事情發(fā)生后,每個人都勸她,跟她講清利害關系,讓她忍著,就當沒發(fā)生過。
怎么當沒發(fā)生過?
見女兒失魂落魄的樣子,卞春琳心疼道:“萱葉,要怎么樣你才能吃點東西?媽媽給你做你最愛吃的丸子湯好不好?你這樣下去身體會垮掉的……”
唐萱葉眼淚簌簌,質問道:“他到底給了你們什么好處?”
他們好不容易獲得的社會地位,好不容易攢下來的財富,不能毀于一旦,到那個時候,失去本有的安穩(wěn)生活,才是真正的苦難來臨。
卞春琳只覺得女兒還小,沒經(jīng)歷過真正的痛苦,所以拎不清,她頓時冷硬道:“如果媽媽當年跟你一樣,遇到一點事就哭哭啼啼,尋死覓活,你怎么可能有現(xiàn)在這么好的生活?!”
唐萱葉的哭聲止住了,她愣愣地看著母親,眼前的人不陌生,她從小就是這樣教育長大的,任何事都是利益為先,沒道德無所謂,什么都沒有富足緊要,而唐阮,她的親姐姐,是會搶走她幸福生活的人。
可此刻,她無法接受這種道理,刀砍到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疼。
“你告了祝昊杰自己也擇不開,這些丑事絕對不能鬧得盡人皆知,你現(xiàn)在最該做的,是洗把臉吃頓飯,明天乖乖地去上學,不要被別人看出來!”卞春琳蹲下身,放下手中的托盤,手扶著女兒的肩膀,一字一句教導道:“既然已經(jīng)被男人睡了,那就從男人身上討到足夠多的好處,咱們斗不過,更不能一無所獲?!?/p>
卞春琳最是嫉妒阮清如,出生在書香世家,父親桃李滿天下,母親是航天科學家,留了那么多遺產(chǎn),自己也是才華橫溢,前途不可限量,結果?為了個男人自殺了。
到現(xiàn)在卞春琳依然覺得阮清如很蠢,男人怎么配得上女人的真心,她要是阮清如,她絕不會死,死的該是唐梧德才對。
人的心里都有桿秤,孰輕孰重,事情發(fā)生的時候就有了決斷,要卞春琳說,既然已經(jīng)變成這樣了,最好是能巴上祝家,她不覺得這是賣女求榮,她這是在為了唐萱葉的今后做打算。
卞春琳是愛女兒的,可她改變生活的契機是因為當上了唐梧德的太太,她的價值觀就是找個有權勢的男人,身體還是尊嚴,都無所謂,她也不在乎那個男人的為人,這已經(jīng)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人生了。
她的經(jīng)歷決定了她的眼界,而眼界決定了上限。
但唐萱葉是活生生的人,是養(yǎng)在溫室里的花朵,她縱然有千個毛病,做過萬件錯事,她也會有自己的思想和痛苦。
“我下藥也是被媽媽你指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