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秀竹看了眼其樂融融的景象,安心進(jìn)廚房幫忙。
這頓飯安青云掌勺,滿滿一大桌。
安青云拿了兩只酒杯,薄斯傾很懂事地斟滿酒水,按理該小輩敬長輩,安青云卻先舉起了杯子,薄斯傾趕緊起身,杯位比長輩低了一截,正要說話,就聽未來岳父大人道:“這段時間多謝你,先前我們不知你的身體情況,對你做了過分的事,在此,跟你道個歉?!?/p>
薄斯傾忙道:“這都怪我……”
安青云擺擺手,一飲而盡道:“一碼歸一碼,打人就是不對,你的錯你認(rèn),我的錯我認(rèn)?!?/p>
薄斯傾對岳父有了許多敬佩,不是所有長輩都會道歉的,能教出安橘這樣的孩子,她的家人定然極明事理,實(shí)在意料之外,卻也情理之中。
這次沒有冷眼驅(qū)逐,也不同于當(dāng)初的欺騙,那時的薄斯傾面對安橘家人總抱有惴惴不安的心情,他會愧疚,會害怕失去,現(xiàn)在一切都不一樣了,他能感受得到,他們認(rèn)可了他,不再是客套,他將來會被當(dāng)做自己人看待,融入這個家庭。
這也是薄斯傾第一次知道一家人圍著吃飯可以毫無負(fù)擔(dān),不必小心謹(jǐn)慎,沒有夾槍帶棒陰陽怪氣,不用句句分析思考。
是真正的家的感覺。
飯后安橘奶奶要午休,安橘和母親引她回房,客廳只剩下薄斯傾與安青云兩人。
安青云指了指客廳中央的椅子道:“你坐那吧?!?/p>
薄斯傾想,安青云應(yīng)該是有話要對自己說,他聽話地坐上去,雙手下意識握拳,掌心沁出汗來,心跳逐漸急促。
他在緊張,不可控制地緊張。
這種緊張?jiān)谥泵骁R頭說出自己姓薄時沒有過,在踏進(jìn)薄家時沒有過,在關(guān)乎數(shù)億的談判桌上沒有過,甚至連出車禍都沒有過,他從來沒有這么手足無措,因?yàn)樗澜裉爝@番對話,會決定他和安橘的后半輩子。
安青云坐到他對面的椅子上:“你家里的情況我們都清楚,在這里就不多問了,我們夫妻倆考慮了很久,最終決定不反對你們交往,但我們覺得她還小,想讓你們談?wù)剳賽勰ズ夏ズ?,沒意見吧?”
岳父岳母都松口了,薄斯傾敢有意見嗎?自然是點(diǎn)頭答應(yīng),他只要能跟小橘在一起就行。
安青云繼續(xù)道:“我們聽小橘說你要來清波定居,我和你阿姨不希望你這么做,房子我家不缺,小橘的車房我們早就給她準(zhǔn)備好了,而你不適合留在清波,你的事業(yè)應(yīng)該前途無量,把你留下是屈才,小橘也還年輕,還有廣闊的天空,為了我們這些垂垂老矣的人耽誤你們的人生和事業(yè),不值當(dāng),我們做父母的就希望孩子過得好,別無他求?!?/p>
前面還和顏悅色,安青云說著說著又橫眉豎眼了:“但你要敢辜負(fù)我女兒,就算你把她帶出國,帶到天邊,只要我還活著,我都會把她接回來!拼了這條老命給她討個公道!”
這番話聽在薄斯傾的耳朵里倍感震撼,他從未見到過,父母愛子可以如此純粹,不會壓迫、不會拋下、不會無視,永遠(yuǎn)站在她身后,給她無條件的愛與支撐。
薄斯傾站起身道:“叔叔,我明白,謝謝。”
“你只要能好好對她,我就謝謝你了?!卑睬嘣茋@一聲,隨后又站在長輩的身份上道:“現(xiàn)在能不能說說,你是怎么喜歡上我女兒的?”
在岳父面前說這些,薄斯傾耳朵微微泛紅,但小橘說了,愛在任何時候都不該難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