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逸飛只認識她大哥,方媛書囂張跋扈,到哪都要高人一頭,而他們方家人際關(guān)系復(fù)雜,唯獨她大哥是個異類,她的父母只溺愛,不會管教,她從小就家教不嚴。
“難怪。”黎逸飛嗤笑一聲,冷厲的眉峰輕挑,戲謔道:“方媛書,你盡管鬧,鬧到你哥那里,我想看看怎么收場。”
外人會賣她面子,黎逸飛可不會。
方媛書像被人卡著喉嚨似的突然失聲,她不怕薄斯傾,畢竟薄斯傾的身份在薄家不光彩,他做事必須瞻前顧后,黎逸飛就不一樣了,混世魔王的性格,沒人能管黎逸飛,真要鬧到她哥那去,父母也就保不住她了,她哥才不管她是不是挨打了,只管她有沒有給方家蒙羞。
她像是高配版的唐萱葉,比唐萱葉家世更好,從小縱容寵溺,所以不知天高地厚,遇到了事,根本沒有能力解決,做事也不計后果。
以往順風順水慣了,以為自己耍耍威風,施壓脅迫就能達到目的,突然碰了硬釘子,就不知道怎么辦了,說到底只是個涉世不深的小姑娘。
這種人心思都寫在臉上,有人嬌縱,也有人懲治,不可怕,也不可恨,一旦失了庇護,她栽的跟頭會比誰都大。
唐阮觀察著方媛書臉上細微的變動,道:“方小姐,你想怎樣都可以,但要我道歉,沒可能。”
她要不來找事,不向戚伶伶動手,唐阮也不會打她,最壞的結(jié)果唐阮都想過了,不管到哪一步,她都不會道歉的。
在方媛書眼里,黎逸飛和唐阮就是一對狼狽為奸的狗男女,一個“殺人”,一個“埋尸”,她從未受過這等屈辱,心里頭委屈的不得了,對他倆的怨恨遠遠超過了對薄斯傾和安橘的。
方媛書也知道在這里討不到好,憤恨地瞪了他倆一眼,把黎逸飛推開,扭臉跑了出去。
……
夜?jié)u黑,路燈上圍繞著許多小飛蟲,蟬鳴從白日叫到黑夜,樹影散在地面上,斑駁凌亂。
唐阮坐進車里,在昏暗中看著主駕駛的男人:“你就不問我為什么要打方媛書?我打了人,你不覺得……”
他應(yīng)該覺得什么?唐阮也說不出來,只是他的反應(yīng)不太正常,沒有常見的震驚、意外、疑惑、詢問,不過他倆從一開始就不正常,發(fā)生任何不正常的事,似乎都合理。
“我是不講道理的人,可你不是,你動手自然有你不得不動手的原因?!崩枰蒿w轉(zhuǎn)過頭來看她,柔和地凝視著,雙眸在夜色中深邃迷人,低聲道:“我不需要問為什么,我只需要相信你沒有做錯任何事,這就夠了。”
他不會感到震驚,從一開始他感興趣的就不是她溫順的皮囊,而是皮囊下復(fù)雜卻寧靜平和的靈魂。
他的軟軟哪是什么柔弱的小白兔,她是會咬人的小灰兔。
他可以懂她,理解她,認識旁人所不認識的她。
“如果我做錯了呢?”唐阮問。
他的聲音很低,但唐阮還是聽見了,他說:“那就一錯到底?!?/p>
夜晚總能將一切放大,譬如唐阮的心跳聲,心口的滾燙退不了溫,她垂下眼眸,有點不敢看黎逸飛的眼神,小嘴緊緊地抿著,沒有接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