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斯傾辦公室的門被大力甩上,一聲巨響,把一切都隔絕了,整個空間只剩下他們兩人。
“你知不知道剛才跟你畫畫的那個男人是誰?”
薄斯傾接了許康暉的電話,以為薄佑松哄騙她,急忙趕了回來,天知道他看見他們打鬧的畫面有多刺眼,更別說那一張張畫上橘子的紙,他的自制力要是再差一點,薄佑松那些見鬼的畫早被他撕了。
安橘老老實實點頭:“我看他第一眼就知道他是薄佑松,他主動說能帶我上來,條件是當(dāng)他的模特,我覺得不用白不用,就答應(yīng)了,因為我想見你……”
薄斯傾看她低著眉,一口一句想他,有再大的火氣,他也不忍心對她發(fā)出來,她還小,根本就不懂愛情是什么,也不懂她貿(mào)然跑來公司,與薄佑松接觸,意味著什么,他應(yīng)該讓她明白事情的重要性。
明白……他們不適合在一起。
他需要冷靜,需要控制自己因她而產(chǎn)生的情緒,他不能被任何人主導(dǎo)情緒,不能被任何人影響,他所做出的決定。
薄斯傾松開手,他身上的怒火逐漸消退,慢慢冷卻下來,一言不發(fā)。
安橘不想跟他保持僵硬,小心翼翼地叫他:“阿傾……”
她不會再叫他哥哥了,也不想當(dāng)他的妹妹,她渴望與他親近,迫切地想要走到他身邊,而不是被他冷漠地推開,她喜歡他,這是確定到不能更確定的事。
“你既然知道他是薄佑松,那你應(yīng)該知道我和他的關(guān)系?!北∷箖A注意到安橘手上殘留的顏料,他將安橘推進(jìn)休息間,打開浴室里的水龍頭,把她手指放在水里沖洗,道:“我第一次和他見面是在薄家的花園里,他朝我扔石子,讓我滾出他的家。”
“他怎么能那么可惡!”
早知道她就多毀他幾幅畫了。
“對于他來說,我是入侵他家園的侵略者,他有這樣的反應(yīng)才是正常的?!?/p>
話雖如此,道理安橘也懂,站在薄佑松的角度上,他有任何偏激的做法都是人之常情,可她就是心疼薄斯傾……她想象一下薄斯傾被那樣對待就難受得要命。
“他討厭我,經(jīng)常會對我做一些挑釁的行為,他知道我母親死在浴缸里,所以他用紅色顏料故意弄了一浴缸的‘血水’,還想把我的頭摁進(jìn)浴缸里,逼我喝他的顏料水。”薄斯傾說著笑了,眼睛里卻沒有一絲溫度。
“我年紀(jì)比他大,自然力氣也比他大,結(jié)果是他被我丟進(jìn)了浴缸里,還嗆了水,然后薄康來了,他大發(fā)雷霆,要罰我去祠堂跪叁天不許出來,也不許人給我送飯,梁鵑在旁邊充當(dāng)好人,把罪過都攬到薄佑松身上,薄康消了氣,沒有當(dāng)真罰我,但是第二天……我從樓梯上滾了下去,差一點就摔死了。”
水流聲伴隨著薄斯傾低沉冷靜的嗓音,他用無所謂的語氣,聽在安橘的耳朵里,卻是鉆心蝕骨的疼,仿佛在與他感同身受。
“我很清楚是梁鵑干的,薄康和老爺子也知道,可是他們什么都沒說,因為我沒死,他們需要顧全薄家的面子,以及……他們打心眼里覺得這件事是我的錯,所以默許了梁鵑對我的報復(fù)?!?/p>
“那時候的我根本斗不過梁鵑,好在老爺子住那里,梁鵑也不敢真的對我下手,從那之后,不管薄佑松怎么挑釁,怎么惡作劇,我都不會還手反擊,梁鵑的底線是她兒子,我想活下去,不能動薄佑松,必須處處忍讓,一旦薄佑松受了傷,她會跟我玩命?!?/p>
梁鵑從猜到他是薄康親生兒子起,就恨之入骨,給連茵寄恐怖快遞是警告,推他下樓是報復(fù),假如真的有一天,威脅到她和她兒子了,她可以不顧一切。
小時候能夠退讓,但長大之后的利益沖突是無法退讓的,他們早晚會走到這一步,會威脅到薄佑松。
母親愛子沒錯,他不肯一輩子忍氣吞聲也沒錯,有些事情命中注定了,是無解的難題。
安橘不想管誰對誰錯,她一點都不在乎,反正在她心里薄斯傾是最好的,她難過得要掉眼淚了,眼睛里泛著水光道:“當(dāng)時是不是很疼?”
水聲停了,顏料被沖刷干凈,凍僵的手指回暖復(fù)蘇,撕裂的傷口也會愈合,薄斯傾閉上眼,他不去看安橘的神情,不去感受她的關(guān)心,不去回答她的愛意。
在成為堅不可摧的薄斯傾后,他就做不了阿傾了。
“我告訴你這些是想說薄佑松不好惹,她動搖不了我,但她要是以為你和我有關(guān)系,你又惹毛了薄佑松,她會怎么對你?”薄斯傾下定決心道:“以后不要再來找我了?!?/p>
“可是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