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經在柳詩痕的唇上、面頰……終至落在眼眸,她欲看清這雙眸中,蘊含著什么情愫,漠然?還是忻然?可二者皆未,設之兩境亦皆未應證。
柳詩痕聞言,抬手為她理著發(fā)簪,繼而眸光同樣落在她雙眸。
二人四目相對,柳詩痕啟齒,聲音清朗悅耳。
“此去經年,別來無恙?”水斷栩設的境,不攻自破。
眸光相接時,羞赧與忻然相碰相較,她潰不成軍。
只此兩句,不知是或不是看出她神情中蘊含著的情愫,柳詩痕回身一轉,繼而走向藥囊處整理著。
而水斷栩的思緒,被勾入腦海中,勾入回憶里。
長祚四十五年。
彼時,水斷栩已然適布政使司之差事,每日巡視糧倉、驛站,公文批閱,雖每日寅時起身,但時日一長倒也習貫【注2】。
日常起居上,身旁亦有玉盤這貼身女使,與嘆秋這隨行護衛(wèi),不是過得十分滋潤,倒也綽綽有余。
可轉機,卻在尋常一日。
那日,她散衙得比往日早了些,鬼使神差地,并未回分守道治所邸,而是去衙署附近的宅邸,去拜謁左參政。
玉盤并不在此,嘆秋亦因病留府將養(yǎng),故她獨身一人前往。
司閽先是言明參政不在,領她至門房,再是怕怠慢了她,引她去書齋,途中還未至書齋時,司閽卻因腹中絞痛,要先行告退。
“無礙。
”念著不遠處便是書齋,亦不用領著,水斷栩擺擺手,司閽見狀,忙不迭捂著小腹疾行而去。
那日,水斷栩本該如往常般,大步流星朝書齋而去,可許是冥冥之中上蒼相助,她徐徐前進著。
“若此事敗露,可是要掉腦袋的!”走近書齋時,忽地有聲音傳出,因周遭只水斷栩一人,且未出聲,故她足以聽清。
敗露?掉腦袋?她雖不解,但仍斂氣屏息地聽著,只是這聲音……怎地如此耳熟?還未忖度,又一道聲音傳出,阻斷了思緒。
“這有何難辦?屆時……你將一切推至水弱縷身上,你可是他隨行護衛(wèi),衙署之人皆瞧見,你常常相隨其左右,故,你為人證,是極好的。
”此聲音實屬陌生,并非是左參政,水斷栩一時間分辨不出聲源何人。
可從此番話,得出驚天動地之訊息。
水弱縷為她在綻翩所用之名,亦是她兄長之字,足以確信之事便是,有人要加害于自己。
可隨之而來的訊息,實屬事出不意,令她目亂睛迷。
隨行護衛(wèi)?常相隨其左右?皆指向同一人,即嘆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