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又飄起了小雪。
床上的傅北宸動了動,此刻,他的腦海就像被塞進了一部快進的電影。
所有畫面,都與顧星念有關(guān),畫面里是她跳下冰冷刺骨的海,只為搶奪那管能救他命的解毒劑的場景。
還有她割開自己的手腕,用溫?zé)岬难航o他解毒的場景。還有她一口一口,耐心喂他吃飯的場景。
還有她與他在漫天大雪里擁吻,她陪他去天水峰看雪,她那凄厲、撕心裂肺的哭喊……
每一幀,每一秒,都在撕扯他的心臟。
他的腦電波在監(jiān)測儀上瘋狂跳動,波峰陡峭,像是瀕臨極限。
他是一頭被困在牢籠里的猛獸,此刻,即將破籠而出。
“念念!”他猛地喊出這個名字,睜開了雙眼。
天花板上是一盞精致的吸頂燈,整個房間雪白,墻上掛著幾幅油畫。
他抬起自己的手,在眼前晃了晃。
他看得見了。
他又能看見這個世界了。
他一把扯掉身上的監(jiān)測線,儀器瞬間發(fā)出刺耳的尖叫。
林奇和醫(yī)生第一時間沖了進來,看到病床上坐起來的男人,林奇的驚喜溢于言表。
“傅總,您醒了!您能看見了嗎?”
傅北宸睨了他一眼,那眼神銳利如初,滿臉都是藏不住的急切,開口便是:
“念念呢?”
林奇心頭巨震,傅總真的能看見了!
“太太……太太在樓下。”
話音未落,傅北宸已經(jīng)赤著腳跳下床,徑直沖向陽臺。
推開門,冷風(fēng)灌入,他看到了那個美麗的身影。
她撐著一把素雅的花傘,從茫茫白雪中緩緩走來,手上還拿著幾朵紫紅色的七色錦,在雪中站立,傲世出塵。
他看得有些發(fā)懵,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死死堵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眸中迅速泛起水汽,他已經(jīng)太久,太久沒有親眼看到她的臉了。
顧星念也看到了他。
他就站在二樓的陽臺上,北風(fēng)吹得他單薄的病號服獵獵作響,黑發(fā)凌亂地舞動。
她的身體控制不住地輕顫。
他回來了,她就知道,他一定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