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的律師來了?!?/p>
他手里攥著一份文件,紙張的邊緣都被他手心的冷汗浸透了。
“送來了……離婚協(xié)議書?!?/p>
祠堂內死一般的寂靜。
林奇不敢抬頭,幾乎是哭著說出了后半句話。
“他們還說……白大小姐……她……”
“可能……保不住孩子了?!?/p>
“而且,危在旦夕?!?/p>
‘危在旦夕’,幾個字像是兩把淬了毒的尖刀,精準地扎進了在場兩個男人的心臟。
傅世宏身體劇烈地晃動了一下,渾濁的老眼里瞬間涌出熱淚。
他仰起頭,對著祠堂里供奉的列祖列宗,發(fā)出一聲絕望的悲鳴。
“作孽呀!”
老人嘶吼著,像是瞬間被抽干了所有力氣,又像是被注入了無盡的瘋狂。
他猛地轉身,抄起旁邊一條嵌著倒刺的皮鞭,眼睛血紅,再一次狠狠朝著傅北宸的后背抽了下去。
“小畜生!我打死你?!?/p>
每一鞭,帶著毀天滅地的恨意,讓他先前結疤的皮肉,再度鮮血淋漓。
傅北宸的身體猛地一顫,他干裂的嘴唇呢喃著,“念念,我要去找念念……”
他像是突然醒覺了,他掙扎著站了起來,但身體卻不堪重負地,重重地向前倒去。
眼前徹底陷入了一片黑暗。
……
顧星念醒來時,已經是三天后,她確實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一直血流不止,幸好有一位婦科老教授給她施了針。
意識像是沉在海底的石頭,被一點點地打撈上來,緩慢又沉重。
她睜開眼。
一片刺目的白。
天花板,墻壁,都是純粹的白色。
窗紗是粉藍色的,被風吹得輕輕晃動,像一片溫柔的湖水。
身上插著各種監(jiān)測儀器,發(fā)出滴滴的輕響。
手背上扎著針,冰涼的液體順著輸液管,一滴一滴,緩慢地流進她的身體里。
她只是輕輕動了動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