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皇朝萬民的功德之力為錨,強行將這個企圖蔓延到白若雪身上的“新詛咒”,重新鎖回了“舊悲劇”的原點,形成了一個暫時的平衡。
然而,平衡只是暫時的。
被釘死的漩渦裂縫深處,那片被撕開的虛無開始劇烈翻涌。
裂縫被撐得更大,從中緩緩浮現(xiàn)出無數(shù)個倒置的、如同鐘表齒輪般的躺椅碎片。
這些齒輪緩慢而無聲地旋轉(zhuǎn)著,彼此嚙合,構(gòu)成了一部橫亙在虛空中的巨大而精密的混沌機器。
林修遠死死盯著那些齒輪。
他的瞳孔猛地收縮,因為他駭然發(fā)現(xiàn),每一片緩緩轉(zhuǎn)動的齒輪碎片上,都清晰地映照著一幕場景。
有的是他前世在藍星的實驗室里,對著電腦屏幕發(fā)呆,屏幕的倒影里,有一個模糊的白裙身影一閃而過。
有的是他在某個不知名的古代街頭,與一個撐著油紙傘的女子擦肩而過,那女子回眸的瞬間,眉眼間竟與白若雪有七分相似。
有的是在仙霧繚繞的山巔,他舞劍,樹下有白衣仙子撫琴,琴聲蕭瑟。
無數(shù)的場景,無數(shù)個輪回,無數(shù)次相遇與錯過,全都在這些齒輪上循環(huán)往復地播放著。
一股前所未有的明悟,夾雜著無盡的酸楚與震撼,瞬間沖垮了林修遠的心防。
“混沌法則的最終解…竟是記憶利息的復利總和!”
每一次輪回的記憶,都是一筆“本金”。
每一次錯過的遺憾,每一次重逢的悸動,都是產(chǎn)生的“利息”。
這無數(shù)輪回疊加起來,通過這混沌法則的機器進行“復利”計算,最終得出的那個天文數(shù)字,就是這足以顛覆一切的最終力量!
就在他領(lǐng)悟這一點的剎那,那一直回響在天地間的,冰冷、機械的倒計時蜂鳴聲,突然變了。
“嘀…嘀…嘀…”的聲音漸漸拉長,變得柔和,最終,化作了一聲充滿了無盡疲憊與落寞的嘆息。
那嘆息,空靈而悲傷,仿佛穿越了萬古時空。
是雪帝的嘆息。
這嘆息聲,似乎是對這場橫跨無數(shù)輪回的因果糾纏,做出了最后的裁決。
被釘在原地的漩渦,以及那無數(shù)記憶齒輪組成的混沌機器,在這聲嘆息中,緩緩停止了運轉(zhuǎn)。
天地間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那道巨大的虛空裂縫,如同一道永不愈合的傷疤,橫亙在所有人面前。
然而,這死寂并未持續(xù)太久。
被楚清歌鳳凰鎖鏈釘死的漩渦中心,那個由龍紋與犬尾公式符號重組而成的無限符號(∞),在雪帝的嘆息聲中,開始微微閃爍。
緊接著,林修遠脊椎上那道犬首虛影,也仿佛受到了某種召喚,不受控制地散發(fā)出淡淡的輝光。
二者之間,產(chǎn)生了一種超越了能量與法則的奇異共鳴。
這共鳴無聲無息,卻仿佛在向著虛空裂縫的更深處,向著某個未知的時空維度,發(fā)出了一聲無言的呼喚。
裂縫深處的黑暗,似乎……回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