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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教室課堂，公然挑釁（第1頁）

十月的晨風(fēng)裹挾著霜氣，如同一把把細(xì)小的冰刃，掠過清平村斑駁的土墻。墻根下的野菊花早已凋零，只剩下干枯的莖稈在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幾片枯黃的銀杏葉打著旋兒，被風(fēng)卷進(jìn)那間窗戶糊著破舊油紙的教室。陽光透過油紙上的破洞，在布滿劃痕的課桌上投下不規(guī)則的光斑，宛如破碎的夢。

李曉聰斜倚在破舊的木椅上，補(bǔ)丁摞補(bǔ)丁的藍(lán)布衫歪歪斜斜地掛在肩頭，昨兒被蘆葦劃破的袖口還在隨風(fēng)輕晃，仿佛在訴說著前日那場沖突的痕跡。他百無聊賴地?fù)钢烂嫔喜恢膶脤W(xué)生刻下的“到此一游”，指甲縫里還嵌著前日打架沾上的泥土，那是他與外村少年爭斗時留下的“勛章”?；秀遍g，他的思緒飄回了城里，想起了自己那間擺滿限量版球鞋和游戲機(jī)的豪華臥室，心中的不甘與憤懣愈發(fā)濃烈。

“叮鈴——”生銹的鐵鈴發(fā)出刺耳的聲響，驚飛了窗臺上啄食米糠的麻雀。那鈴聲在清平村的上空回蕩，顯得格外蒼涼。陳墨老師夾著教案走進(jìn)教室，中山裝洗得發(fā)白，衣角處還沾著昨夜備課留下的墨水漬，像是一幅未完成的水墨畫。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圓框眼鏡，目光掃過亂哄哄的課堂。前排的女生們正小聲議論著新發(fā)的作業(yè)本，幾個男生在比誰折的紙飛機(jī)飛得遠(yuǎn)，而最后一排的李曉聰，則翹起二郎腿，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陳墨老師的眉頭不可察覺地皺了皺，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同學(xué)們，今天我們講一元一次方程的實際應(yīng)用?！标惸闷鸱酃P，黑板發(fā)出“吱吱呀呀”的呻吟，仿佛在抗議這陳舊的教學(xué)工具。粉筆灰簌簌落下，在陽光里跳起朦朧的舞，卻蓋不住李曉聰與同桌趙虎的竊竊私語。李曉聰用鉛筆頭戳了戳趙虎的后背，眼神中透著好奇與興奮：“你說那鐵爪幫，真有傳聞里那么厲害？”自從上次蘆葦蕩遇襲，那些神秘人的身影就時常在他腦海中浮現(xiàn)，這股好奇壓過了暫時妥協(xié)的心思，化作另一種叛逆的沖動。

趙虎回頭時，嘴角還沾著偷吃的炒瓜子碎屑，臉上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那可不！聽說他們的老大，一只手能擰斷碗口粗的松樹。去年鄰村有個小子誤闖了他們的地盤，第二天就被扔到村口，渾身沒一塊好肉！”

“哈哈哈，比我爸公司的保安還厲害？”李曉聰突然放聲大笑，那笑聲尖銳而刺耳，驚得前排正在記筆記的柱子手一抖，墨水在作業(yè)本上暈開一大片，如同他此刻混亂的心情。笑聲在安靜的教室里格外突兀，像塊巨石砸進(jìn)平靜的湖面，激起千層浪。原本喧鬧的教室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這個不速之客。

陳墨手中的粉筆“啪”地折斷，他轉(zhuǎn)身時袖口帶落了教案，紙張散落在講臺下，如同他此刻雜亂的心情。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聲音里壓抑著怒火，仿佛暴風(fēng)雨前的低沉雷鳴：“李曉聰！上課認(rèn)真聽講，不要講話?！?/p>

“我不想聽，這課太無聊了，你能把我怎樣？”李曉聰慢悠悠地站起來，木椅與青磚摩擦出尖銳的聲響，像是在為他的叛逆伴奏。他故意晃了晃手中的鉛筆，筆尖在陽光下泛著冷光，眼神里滿是挑釁，“解什么方程？能算出怎么離開這鬼地方嗎？我爸可是李思成，你們憑什么把我關(guān)在這兒！”

教室里一片嘩然。幾個女生驚恐地捂住嘴，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膽小的孩子甚至往桌子底下縮了縮，生怕這場風(fēng)波會波及到自己；柱子攥緊拳頭，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他張了張嘴，卻又不敢貿(mào)然出聲；趙虎則幸災(zāi)樂禍地吹了聲口哨，仿佛在給這場鬧劇助興，還不忘火上澆油地喊道：“喲呵，城里的闊少發(fā)脾氣啦！”

陳墨的臉漲得通紅，像熟透的柿子，脖頸處青筋暴起，仿佛一條條即將爆裂的水管。他伸手去拿講臺上的戒尺，卻因太過激動，碰倒了裝著紅墨水的玻璃瓶。暗紅的液體順著講臺流淌，在陽光照射下，宛如未干的血跡，為這緊張的氣氛又添了幾分恐怖?！澳恪氵@是目無師長！”陳墨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

“師長？”李曉聰嗤笑一聲，眼神中滿是輕蔑，一腳踢開腳邊的凳子。木凳倒地的聲響震得窗欞上的油紙“嘩嘩”作響，“在我眼里，你們不過是一群窮鄉(xiāng)僻壤的土包子！”他的話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刀，刺痛了在場每個人的心。

就在這時，教室門突然被撞開，一股寒風(fēng)卷著枯葉灌進(jìn)來，仿佛預(yù)示著暴風(fēng)雨的來臨。王伯手持竹掃帚出現(xiàn)在門口，粗布棉襖上還沾著后山的草屑，褲腿上也濺滿了泥點。原來他送完柴火，特意繞到學(xué)堂查看，遠(yuǎn)遠(yuǎn)就聽到教室里的動靜。老人渾濁的眼睛里燃著怒火，竹掃帚重重杵在地上，發(fā)出悶響，如同一聲驚雷：“小兔崽子，又在作妖？”

李曉聰?shù)哪樕查g變得蒼白，下意識往后退了半步?？晒亲永锏陌翚庥肿屗Ｖ弊?，不甘示弱地回瞪：“我樂意！你管得著嗎？我爸有的是錢，等他來接我，有你們好看的！”這話一出，教室里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著看這場沖突如何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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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伯大步上前，粗糙的手掌閃電般抓住李曉聰?shù)囊骂I(lǐng)，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李曉聰在空中胡亂踢蹬，書包帶散開，課本嘩啦啦掉了一地，其中一本數(shù)學(xué)書正巧翻開在一元一次方程那頁，仿佛在無聲地嘲笑這場鬧劇。“還嘴硬！走，跟我回家！”王伯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王伯！”柱子突然站起來，聲音里帶著懇求，眼眶里甚至泛起了淚花，“陳老師的課還沒講完，曉聰他……他只是一時糊涂?！彼脑挶煌醪闪嘶厝?，老人拽著李曉聰就往外走，留下滿室狼藉。同學(xué)們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有的搖頭嘆息，有的面露不忍，而趙虎則在一旁偷偷竊笑。

山腳下的監(jiān)控室里，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李思成的拳頭重重砸在操作臺上，震得屏幕上的畫面都跟著晃動，仿佛他此刻動蕩不安的心。張明遠(yuǎn)翻看著實時數(shù)據(jù)，額頭上沁出細(xì)密的汗珠，聲音有些顫抖：“李總，曉聰?shù)臄_亂指數(shù)已達(dá)峰值，是否啟動B計劃？”

“再等等?！崩钏汲啥⒅聊焕飪鹤泳髲?qiáng)的背影，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幾乎要滲出血來，“他越是反抗，越說明這法子有效?！彼肫鸾裨缙拮影l(fā)來的短信，滿屏都是泣血般的質(zhì)問：“思成，曉聰?shù)降兹ツ牧?？你要是再不告訴我，我就跟你沒完！”可手機(jī)屏幕很快又暗下去，如同他此刻沉到谷底的心情。他的目光落在墻上那張全家福上，照片里的李曉聰還是個乖巧的孩子，如今卻變成了這副模樣，心中滿是愧疚與無奈。

王伯拽著李曉聰走在回村的小路上，秋風(fēng)呼嘯著，卷起地上的落葉，在空中打著旋兒。李曉聰還在掙扎，嘴里不停地罵著：“放開我！你這個老東西！我要回家！”王伯突然停下腳步，將他猛地推到路邊的土墻上，竹掃帚“啪”地一聲打在他身旁的樹干上，樹皮應(yīng)聲剝落：“小兔崽子，你以為這是城里？由著你胡作非為！在這兒，就得守這兒的規(guī)矩！”

李曉聰被撞得生疼，卻依然不服氣地喊道：“我才不要守你們這些破規(guī)矩！我要找我爸，讓他把你們都趕走！”王伯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又氣又急，舉起掃帚又要打，可看到少年倔強(qiáng)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恐懼，手終究還是停在了半空。他重重地嘆了口氣，放下掃帚，轉(zhuǎn)身就走：“跟我回去，好好反??！”

李曉聰站在原地，看著王伯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自己在這個地方依然孤立無援，但骨子里的叛逆卻讓他不愿輕易低頭。夕陽的余暉灑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顯得格外孤寂。而此時的教室里，陳墨彎腰撿起散落的教案，鏡片后的目光復(fù)雜難辨。他望向窗外飄零的銀杏葉，輕輕嘆了口氣，重新拿起粉筆：“我們繼續(xù)……”然而那道被打斷的數(shù)學(xué)題，就像李曉聰制造的這場混亂，在每個學(xué)生心里，都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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