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fēng)裹挾著野杜鵑的清香掠過耳畔,我忍不住抬頭,瞥見崖頂幾株青松在風(fēng)中舒展枝椏,像是在向我招手。
中段的巖壁尤為光滑,汗水順著額角滑入眼睛,刺得生疼。
每挪動一步都要咬緊牙關(guān),指尖死死摳住巖縫,雙腿微微發(fā)顫。
但當(dāng)我轉(zhuǎn)頭望去,整片山谷在陽光下舒展成一幅流動的畫卷:
遠處黛青色的山巒層疊起伏,云海在山腰翻涌,恍惚間竟生出騰云駕霧的錯覺。
越接近崖頂,心跳愈發(fā)劇烈。
最后一把抓住邊緣的藤蔓,翻身而上的瞬間,整片開闊的天地豁然展現(xiàn)在眼前。
山風(fēng)呼嘯著掠過發(fā)梢,腳下是云霧繚繞的深淵,而頭頂?shù)奶炜账{得驚心動魄。
經(jīng)過三四個小時,我終于爬到了懸崖峭壁的頂部。
攀上崖頂?shù)膭x那,呼吸驟然凝滯。
一片碧玉般的大湖,靜臥在群山環(huán)抱間,恍若天神遺落人間的明鏡。
湖水呈現(xiàn)出奇異的漸變色彩——近處是澄澈的淺藍,像被揉碎的晴空;往湖心蔓延,漸漸化作深邃的靛青,如同墜入了神秘的夢境。
湖面漂浮著零星的水生植物,葉片上凝結(jié)的露珠折射出細碎的光。
偶爾有銀鱗躍出水面,蕩開圈圈漣漪,將倒映在水中的白云揉成萬千碎片。
四周的山壁上,野杜鵑開得如火如荼,粉白的花瓣隨風(fēng)飄落,星星點點地浮在湖面,宛如撒了一地的云霞。
湖岸線蜿蜒曲折,布滿圓潤的鵝卵石,遠處幾棵歪脖子松樹,斜斜探向水面,枝頭的松果沉甸甸地垂著。
更遠處,薄霧籠罩的山巒若隱若現(xiàn),與天空相接,分不清哪里是云,哪里是山,哪里又是湖。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唯有微風(fēng)輕拂,帶來濕潤的水汽與草木的清香,讓人忍不住屏息,生怕驚擾了這份靜謐與絕美。
我無力癱坐在柔軟的草地上,看著遠處飛鳥掠過云海,內(nèi)心滿是攀登后的狂喜與征服險峰的驕傲。
無限風(fēng)光在險峰。
原來,最美的風(fēng)景永遠在最險的高處,而這一路的艱辛,此刻都化作了眼底最璀璨的光芒。
我恢復(fù)了體力,就把繩子和繩梯的一頭,綁在湖邊的巨石上,然后把繩子和繩梯放了下去。
然后張開雙手放在嘴邊朝她們喊道:“我爬上來了,你們也爬上來吧?!?/p>
她們在我的邀請下,開始一個一個往上爬。
首先爬的是秦嵐。
她將長繩在腰間打了個利落的結(jié),指節(jié)因攥緊繩梯而泛白。
濕滑的崖壁上,繩梯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每一次蹬踏都濺起細碎的水珠。
我半跪在崖頂,掌心的繩索勒出紅痕,隨著她攀爬的節(jié)奏緩緩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