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范望著天際愁眉不展。
“這事有那么累嗎?”江梅眨著明眸,滿臉不解。
趙范看了一眼江梅,正想說什么,又想了想,沒有說出口。轉(zhuǎn)身向城里走去。
“你去哪?”江梅撅著小嘴問。
“回去睡覺?!壁w范聲音里帶著疲憊。
江梅忍俊不禁,碎步跟上。
“我可是自己去睡覺啊,你別跟著我,還有那么多軍務(wù)等你?!壁w范背著手繼續(xù)向前走。
見那人果真徑自離去,江梅站在原地跺了跺腳,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終究噗嗤笑出聲來。晨光中,她撫了撫微燙的面頰,這才轉(zhuǎn)身走向議事堂。
費允接到圣旨,以為皇帝任命他為北唐主將,心中得意洋洋,腳底下有些飄的感覺。
楊展知道之后,心中極為不滿,讓那個臨陣脫逃的懦夫統(tǒng)領(lǐng)北唐軍?這支隊伍早晚會被羯軍殲滅,自己在這里不會有什么戰(zhàn)績,在這里耽誤自己的時間。
當夜,楊展踏著月色走進費允的大帳。油燈下,費允正在把玩一枚虎符,見來人是他,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弧度。
”楊將軍深夜到訪,所為何事?”
”末將請求護送舍弟靈柩回京。”楊展單膝跪地,甲胄發(fā)出沉悶的響聲,”還請將軍成全?!?/p>
費允慢條斯理地斟了杯茶:“楊戰(zhàn)將軍為國捐軀,理應(yīng)風(fēng)光大葬。”他忽然話鋒一轉(zhuǎn),”正好將劉將軍的靈柩一并送回吧,讓忠魂早日歸鄉(xiāng)?!?/p>
他知道楊展對自己不滿,還在擔心自己日后對他不好管理,沒想到這小子居然自己主動請離,正中他的下懷。
翌日,帳外寒風(fēng)呼嘯,兩具楠木棺槨停放在雪地中,覆蓋著北唐軍的戰(zhàn)旗。楊展凝視著弟弟的棺木,拳頭不自覺地握緊。
好在是冬季,兩具尸體存放在外面也沒有腐敗。
翌日黎明,二百精兵列隊等候。費允親自為楊展送行,將一枚令牌交到他手中:
”楊將軍一路保重。”
楊展猛地抬頭,對上費允意味深長的目光。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冷笑一聲,撥轉(zhuǎn)馬頭:“告辭?!?/p>
望著漸行漸遠的隊伍,費允輕輕撣了撣肩上的落雪。一直侍立在他身后的張占適時上前:
”將軍,帳內(nèi)已備好熱茶?!?/p>
費允瞥了眼這個昔日對他愛答不理的副將,如今卻亦步亦趨的模樣,不由輕笑:“張將軍有心了。”
茶香氤氳中,費允踱到輿圖前。他的手指緩緩劃過界城的輪廓,眼神逐漸銳利。
”總是駐扎在荒郊野外,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他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說給張占聽。
張占立即會意:“界城守將楊繼云是個莽夫,不足為慮。只是”他遲疑片刻,”城中守軍都是北境王的舊部”
費允走出大帳,看著遠處的界城,要是能拿下這座城,有個安身之地,而后慢慢地將三十六城的主將籠絡(luò)過來,讓他們擁戴我為北境主帥,那我豈不是又是新的北境之王。
想到這里,費允的臉色露出了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