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煤油燈本是準(zhǔn)備運往京城的貨物。就在幾天前,陳公公還派人來定購五千盞,工坊日夜趕工才完成第一批一千盞。誰料界城突然失守,這些精美的燈盞還來不及啟運,就堆在了倉庫里。
此刻趙范靈光一現(xiàn)——裝滿煤油的燈盞點燃后扔下城去,沾在皮甲上的煤油根本無法撲滅,同樣可以起到很強的殺傷力,將是何等可怕的武器。
很快,楊勇帶人用幾十輛獨輪車將煤油燈運上城墻。
他把煤油燈裝滿油分發(fā)到城墻的士兵手里,不到萬不得已,先留著,畢竟這個東西扔一個少一個,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法生產(chǎn)煤油燈,煤油燈生產(chǎn)基地在西門外的廠房里。
士兵們小心地將燈盞裝滿煤油,握在手中待命。一個年輕士兵好奇地端詳著手中的煤油燈:“這玩意兒真能殺敵?”
城下,羯族人如潮水般再次涌來,開始攀爬城墻。云梯接連架起,敵人的呼喝聲此起彼伏。
“點燃煤油燈!扔下去!”趙范的吼聲響徹整個東城墻。
幾乎所有東城墻的人都能聽到,就連城墻上攀爬的攻城士兵都能聽懂一清二楚,不過他們還不知道煤油燈是什么東西。
士兵們拿出紛紛火折子點燃燈芯,將燃燒的煤油燈分批擲下。一盞盞火燈閃著精光,貼著城墻滾落,在晨曦中劃出無數(shù)道火線。燃燒的煤油潑灑在攻城士兵的身上,瞬間燃起熊熊火焰。
“啊—火—!”凄厲的慘叫頓時響成一片。
被煤油燈砸中的士兵如一個個火球從城墻上墜落,砸在下面的同伴身上,引發(fā)更多的火焰。有個羯族士兵試圖拍滅身上的火焰,反而讓雙手也沾上了煤油,痛苦地在地上翻滾。
第二批煤油燈直接砸在城墻根下,“砰砰”的爆裂聲中,燃燒的煤油四濺開來,形成一片片火海。點燃的羯族士兵手忙腳亂地想要解開燃燒的皮甲,卻為時已晚?;鹧嫜杆俾尤恚粋€個火人在戰(zhàn)場上瘋狂地向后面奔跑,撞向后面的弓弩手。
弓弩手一看滿身是火的士兵正向他們撲過來,他們也沒心上放箭配合攻城,轉(zhuǎn)身就跑,誰比滿身是火的士兵跑得快,誰就能活命。
在他們眼里滿身是火的士兵不是戰(zhàn)友,而是索命鬼。
有的弓弩手反應(yīng)快,直接射殺滿身是火的士兵,將他們定在原地,讓他們自燃。
“放箭!”趙范趁機下令。城上的弓箭手借著火光的照明,精準(zhǔn)地射殺著潰逃的敵軍。箭雨配合著燃燒的煤油,在東城墻下織成一張死亡之網(wǎng)。
有很多著火士兵沖向不遠(yuǎn)處的大遼河,縱身跳入湍急的河水?;鹧骐m然熄滅,但這些旱鴨子很快就被河水吞噬,只在河面上留下幾個氣泡。更多的則在奔跑幾步后便撲倒在地,任由火焰將他們的身體燒得噼啪作響。
焦糊的肉味再次籠罩十里堡上空,與硝煙混合成令人作嘔的氣息。城墻上,守軍們默默注視著這慘烈的一幕,有人忍不住嘔吐起來。
在煤油燈與箭雨的雙重打擊下,羯族軍隊終于開始潰退。
石破貓拔出長刀,聲嘶力竭地吼叫:“不許退!違令者斬!”
但他的命令早已被士兵的慘叫聲淹沒,被烈火燃燒的噼啪聲吞沒。敗局已定,任他如何怒吼也無法挽回。望著潰敗的軍隊,這位羯族將領(lǐng)終于明白,這場攻城戰(zhàn),他們已經(jīng)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