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喜碧剛剛得報石破貓死訊,甚至人頭都被懸示,驚得幾乎墜馬!
她萬萬沒想到,羯族聲名赫赫的猛將,竟會折在一次志在必得的偷營之中!此事若傳回朝中,豈不淪為笑柄?
本是精心策劃的奇襲,反倒賠上了主將性命!她心亂如麻,但此刻已容不得多想,保命要緊!她本欲率殘部退守界城,再遣使向國內(nèi)求援,待援兵一到,便可里應(yīng)外合。
然而,當(dāng)她倉皇奔至界城之下,抬頭卻見城頭遍插北境旗幟!楊繼云的身影赫然出現(xiàn)在城樓之上,聲若洪鐘:
“鞏喜碧!界城已復(fù)!此時不降,更待何時!”
鞏喜碧如遭雷擊,目瞪口呆!
原來,趙范早已密令楊繼云、馬力、杜行三人,率領(lǐng)兩千精銳換上羯族服飾,趁夜?jié)摲诮绯莾蓚?cè)。待羯族大軍離城后,他們便趕到城下,詐稱是太師部下。夜色深沉,守軍難辨真容,只見城下皆著己方衣甲,不疑有他,開啟了城門。
楊繼云一馬當(dāng)先沖入城內(nèi),守軍尚未反應(yīng)過來,便被蜂擁而入的北境精銳迅速剿滅。
正在府中養(yǎng)傷的蕭文康聽侍衛(wèi)來報,北唐人已殺入城里,嚇得魂飛魄散,慌忙帶著貼身侍衛(wèi),趁亂悄悄打開北門小閘,倉皇遁走。
楊繼云復(fù)奪界城。
鞏喜碧眼見歸路已斷,怒火攻心,竟欲下令強行攻城!恰在此時,蕭文康領(lǐng)著殘兵趕到,鞏喜碧見他安然,稍感心安。
大將石金倫疾馳而至,急諫:“太師!我軍腹背受敵,界城已失,切不可再行攻城了!”
這時探馬飛騎來報,滾鞍下跪:“啟稟太師!北唐大將劉世達率十萬援軍,已抵達奉天府!”
“什么?!”鞏喜碧只覺腦中“嗡”的一聲,眼前發(fā)黑。若此刻自己仍困在界城內(nèi),明日此時,恐怕真就成了甕中之鱉!
她強壓翻騰的氣血,當(dāng)機立斷,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
“撤!”
羯族各隊劫營的人馬都遭到了同樣的結(jié)局,被北境士兵打得的落花流水。聽到撤退的命令,紛紛掉頭就跑。
北境將士在后面追殺了一段路程,到了大遼河邊上,停住了追擊。
這次劫營讓鞏喜碧損失了五六千人馬,還剩不足三萬人。
殘陽如血,將大遼河畔的戰(zhàn)場染成一片凄艷的赤色。潰敗的羯族騎兵丟盔棄甲,在泥濘的河灘上倉皇奔逃,馬蹄踏碎倒映著晚霞的水洼,濺起混雜著血水的泥點。
北境騎兵在河岸勒馬,鐵甲上凝結(jié)的血跡在夕陽下泛著暗紅的光。風(fēng)中飄來對岸羯族士兵驚恐的呼喊,與河水的嗚咽交織成戰(zhàn)后的挽歌。
界城城門在沉重的吱呀聲中緩緩開啟,楊繼云率眾將列隊迎接北境王等人入城。
到了議事堂,眾將落座。
褚奇虎格外的高興,這一仗打得羯族人落花流水,又收復(fù)了界城。
他命楊繼云為界城主將,杜行和馬力為副將;將江梅調(diào)到麒麟城,命雷萬春為邊城主將。其他參戰(zhàn)的將士都有獎賞。
封賞之后,褚奇虎坐在椅子上,目光緩緩掃過每一張飽經(jīng)戰(zhàn)火的面容,最終落在一旁的江梅身上。他起身時,鎧甲發(fā)出輕微的碰撞聲,在寂靜的大廳中格外清晰。
“各位,都知道我兒褚勇已戰(zhàn)死沙場?!崩先说穆曇魩е镣吹姆至浚總€字都像是從心底擠出,“如今我身邊,只剩下一女,那就是江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