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裹挾著冰凌,在月光下泛著凄冷的微光。河里??吭谝豢每輼湎拢种氐卮⒅?。他的戰(zhàn)甲早已不知丟在何處,內(nèi)衫被火星燒出無數(shù)破洞,冷風(fēng)直往骨頭縫里鉆。五里外,他的大營仍在燃燒,將半邊天際染成不祥的血色。
”將、將軍”親兵的聲音在發(fā)抖,”清點(diǎn)完畢,還剩兩千三百人?!?/p>
這個數(shù)字像一把鈍刀,慢慢割著河里海的心。出征時的一萬鐵騎,如今只剩這些殘兵。有人趴在河邊拼命喝水,仿佛要澆滅體內(nèi)殘留的火焰;有人徒手挖著凍土,想把燒焦的雙手埋進(jìn)土里止痛。更遠(yuǎn)處,一個年輕的士兵正抱著具焦黑的尸體喃喃自語——那是他的同胞兄弟。
他望著正在焚燒中的大營,聽到大營里清晰的慘叫聲,心中無比難過,現(xiàn)在可好,連件衣服都沒有,全都在營寨里。
河里海哭的心都有,但是對著這群燒得滿臉烏黑的士兵,不能表現(xiàn)出軟弱。他緊閉雙眼,耳邊仿佛又響起那種詭異的爆炸聲。黑色的油狀物在空中綻開,沾到哪里就燒到哪里,水潑不滅,土掩不息。他親眼看見最勇猛的百夫長在火海中翻滾,最后變成一具蜷縮的焦尸。
”拿我的令箭?!彼偷乇犙?,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去奉天府求援。告訴石破貓將軍,我們遇到了北唐軍的偷襲?!?/p>
他急忙派人向正在圍攻奉天府的石破貓求救。
造化城墻上的張遼,正準(zhǔn)備合衣靠坐在城墻上休息片刻,剛閉上眼睛,忽聽到遠(yuǎn)處爆炸聲,而且是連續(xù)不斷的爆炸聲,震得城墻都在震動。
他驚得翻身而起,其他的將士也紛紛起身,向羯族大營的方向看去。
但見羯族大營就像是過年時發(fā)的爆竹禮花一般,砸開了鍋,爆炸聲混淆著羯族人的慘叫聲,羯族士兵在大營里如無頭蒼蠅一般胡亂地奔跑著,有的人身上帶著火,四處亂竄,將沒有著火的地方也點(diǎn)燃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什么在爆炸?
張遼的腦袋里蹦出了幾個問號,但是他很快意識到可能是趙范提過的石油彈,那是石油彈的威力。
是趙范過來營救造化張遼興奮得差點(diǎn)像孩子似的跳起來。
與此同時,造化城頭,張遼扶著垛口的手微微發(fā)抖。不是害怕,是壓抑不住的激動。
”是石油彈!”他幾乎要大笑出聲,”趙范來了!”
城墻上爆發(fā)出震天歡呼。士兵們互相捶打著肩膀,有人甚至流下熱淚,他們終于看到希望。
“大人,你看羯族人在逃跑?!迸赃叺氖绦l(wèi)興奮地說。
“嗯,他們是在逃跑?!睆堖|趔開大嘴笑著說。
整個城墻上的將士們一片歡呼聲。
副將指著遠(yuǎn)處火海中奔逃的人影:“大人,要不要出城接應(yīng)?”
張遼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開西門,派五百輕騎循著火源方向接應(yīng)。記住,不可戀戰(zhàn)!”
奉天府。
石破貓五十里外,率領(lǐng)攻城士兵先將城池圍困起來,沒有急于攻城,待到夜晚時刻再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