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平沉默片刻,終于點頭:“因為我同時收回了并州、冀州、幽州和青州,皇上特封我為丞相,我剛剛就是跟小美去彭城領旨謝恩的?!?/p>
甄宓突感一陣暈眩襲來,急忙扶住茶幾,方才穩(wěn)住身形。眼前之人,已是權傾一時的當朝丞相,她在他羽翼下庇護多時,甚至不知不覺間,對他萌生了淡淡的好感。然而,她不過是一弱質女流,又怎能承受得起夏侯平那深沉的愛意呢?
“丞相你當初為什么要隱瞞身份救我一介平民女子?”她的聲音帶著顫抖。
夏侯平目光復雜:“當初救你時,若以真實身份相告,你可會隨我離開?”
甄宓無言以對。他說得對,若早知道他是個當大官的,她寧可死在袁府,也絕不會接受他的救助。
自從那一天開始,甄宓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對夏侯平變得異常冷漠。她不再像以前那樣與他一起同桌吃飯,也不再愿意在庭院里與他并肩漫步、促膝長談。更有甚者,每當夏侯平前來探望她時,她都會以身體不適為由,閉門謝客,讓他吃個閉門羹。
然而,面對甄宓如此明顯的疏遠,夏侯平卻表現得若無其事。他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甄宓態(tài)度的轉變,依然每天都會派人給她送來各種各樣的珍貴禮物。這些禮物無一不是稀世珍寶,有來自江南的精美絲綢,有來自南海的圓潤珍珠,每一件都價值連城,令人瞠目結舌。
秋雨連綿,細密的雨絲如銀線般從天空中垂落,編織成一幅朦朧的雨幕。午后的時光,靜謐而悠長,甄宓獨自一人坐在窗前,輕撫著琴弦。
琴音裊裊,如泣如訴,仿佛在訴說著她內心深處的矛盾與掙扎。每一個音符都飽含著她的情感,或悲或喜,或憂或愁。甄宓的思緒漸漸飄遠,回到了那個難忘的夜晚——在袁府的大婚之夜。
那一夜,袁熙已死,整個袁府都被悲傷和混亂所籠罩。然而,夏侯平卻以他的威嚴和果敢震懾住了眾人,使得袁府的士兵們并未大亂起來。甄宓深知,如若士兵們大亂,勢必會引發(fā)一場血腥的掠奪,而自己一介女子,在那混亂之中,恐怕難以幸免,必定會有性命之憂。
回憶起當時的情景,甄宓的心中仍有余悸。她感激夏侯平的冷靜和果斷,若非如此,她恐怕早已命喪黃泉。然而,與此同時,她也對夏侯平的身份和動機產生了一絲疑慮。他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會如此行事呢?
“若沒有他,我或許已不在人世?!闭珏档氖种妇従彽赝T谇傧疑?,仿佛時間也在這一刻凝固了。她的目光凝視著虛空,喃喃自語道。
然而,盡管心中充滿了對他的感激和思念,甄宓卻無法原諒自己的情感。她知道,夏侯平雖然救了她的命,但他又何嘗不是另一個更大的強權呢?
就在甄宓沉思之際,一陣悠揚的琴聲突然從門外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那琴聲如泣如訴,似乎也在訴說著某種無法言說的哀傷。
“宓兒的琴聲為何如此悲傷?”一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甄宓心頭一緊,這是夏侯平的聲音!
甄宓驚愕地抬起頭,琴聲戛然而止。她怎么也沒有想到,夏侯平會在這個時候來訪,更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在雨中站立門外,任由雨水淋濕他的衣衫。
琴聲是夏侯平手腕上的電子裝置外放發(fā)出來的,甄宓不知道那是什么高科技玩意,她也無心想要知道那些,總之夏侯平的神秘感讓她害怕。
“丞相請回吧,我今日身體不適?!闭珏祻娖茸约豪潇o地回答。
門外沉默片刻,隨后是離去的腳步聲。甄宓松了口氣,卻也有一種莫名的失落。她走到窗前,悄悄掀開簾子一角,只見夏侯平獨自一人走在雨中,沒有打傘,背影顯得異常孤獨。
幾天后,夏侯平再次登門拜訪。與以往不同的是,他這次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在客廳里耐心等待,而是徑直走向甄宓的書房。
書房的門被輕輕推開,夏侯平邁步而入。他的步伐顯得有些急促,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說。
甄宓正坐在書桌前,手持一卷書,聚精會神地閱讀著。聽到開門聲,她抬起頭,目光與夏侯平交匯。
“明日我需返回彭城,你隨我一同前去。”夏侯平的聲音低沉而堅定,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這與他以往溫和的態(tài)度截然不同。
甄宓微微一怔,手中的書卷不自覺地滑落下來。她凝視著夏侯平,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疑惑和抗拒。
“若我拒絕呢?”甄宓的聲音雖然輕柔,但卻帶著一種毫不退縮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