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自己粗重的喘息聲、心臟狂跳的聲音充斥耳膜。她能感覺到背后那束冰冷的猩紅目光已經(jīng)重新鎖定了他,能聽到脈沖武器再次充能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嗡鳴!
快!再快一點!
距離洞口還有十米、五米、三米……
她甚至能感覺到背后空氣因為能量聚集而產(chǎn)生的灼熱感!
最后一撲!她幾乎是滾進了礦洞的黑暗之中!
幾乎在她身體沒入黑暗的同一剎那,一道熾熱的藍色光束擦著洞口邊緣掠過,將巖石融化、蒸發(fā),留下一個灼熱的紅熱缺口。
“呂布”發(fā)出一聲被干擾后的、帶著憤怒意味的電子雜音,它龐大的身軀試圖靠近,但那狹窄的洞口確實限制了它的進入。它只能守在洞口,猩紅的獨眼死死盯著洞內(nèi)的黑暗,武器系統(tǒng)處于隨時激發(fā)的臨戰(zhàn)狀態(tài)。
礦洞內(nèi)一片漆黑,只有宇航服頭盔上的照明燈射出一道微弱的光柱,在凹凸不平的巖壁上晃動??諝饫飶浡惸陦m埃和某種金屬銹蝕的怪味。溫度驟降,寒意透過宇航服滲透進來。
夏愛華靠在冰冷的洞壁上,驚魂未定,大口喘息著,每吸一口氣,都伴隨著氧氣存量告急的刺耳警報聲。她顧不上平復(fù)心跳,舉起照明燈,向洞穴深處照去。
光線所及,看到了被隨意丟棄的空營養(yǎng)劑包裝,一些斷裂的束縛帶,還有地上幾處已經(jīng)變成暗褐色的、可疑的污漬。
她的心抽緊了。順著污漬和拖曳的痕跡,光柱緩緩移動,最終,定格在洞穴最深處的一個角落。
一個人影蜷縮在那里。
他穿著破爛不堪的宇航服,上面布滿燒灼和擊打的痕跡,頭盔面罩有多處裂紋,勉強維持著氣密性。他的雙手被反剪在身后,似乎被某種能量枷鎖束縛著,雙腳也戴著類似的鐐銬。他低垂著頭,一動不動,仿佛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生機。
但那身形,那側(cè)臉的輪廓……
“爸……爸?”夏愛華的聲音顫抖著,帶著哭腔,隔著通訊器傳出,在這死寂的礦洞里顯得異常清晰。
那個人影似乎動了一下,極其緩慢地,艱難地,抬起了頭。
頭盔照明燈的光線,照亮了一張蒼白、憔悴、布滿污垢和干涸血痕的臉。胡子拉碴,眼窩深陷,嘴唇因為干裂而翻起白皮。但那雙眼睛,那雙曾經(jīng)充滿智慧光芒,也曾因長期缺席家庭而帶著愧疚的眼睛,此刻在看到她時,先是難以置信的茫然,隨即,爆發(fā)出一種混雜著震驚、狂喜、以及更深沉痛苦的光芒。
“……愛……華?”夏侯平的聲音嘶啞得幾乎無法辨認,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你……你怎么……來了……”他試圖移動,卻牽動了身上的傷勢,發(fā)出一聲壓抑的痛哼。
真的是他。真的是父親。
那一刻,所有的恐懼、疲憊、委屈,都化作了洶涌的淚水,瞬間模糊了夏愛華的視線。她不顧一切地沖過去,跪倒在父親身邊,想要抱住他,卻被他身上那些冰冷的束縛裝置擋住。
“我來救你了,爸爸……”她哽咽著,聲音斷斷續(xù)續(xù),“我來帶你回家……”
她手忙腳亂地檢查著那些能量枷鎖,結(jié)構(gòu)復(fù)雜,不是她手里的工具能輕易打開的。氧氣警報聲越來越急促,像死神的倒計時。
洞口外,“呂布”沉重的腳步聲和武器系統(tǒng)運轉(zhuǎn)的嗡鳴,如同催命符。
他們找到了彼此,但危機,遠未結(jié)束?;丶业穆?,依然被死亡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