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又是一萬年的時光倏忽而過,蓮花樓的車輪駛過西海八荒。
終于在這一天蓮花樓停在一處與世隔絕的山谷,有淡金色的靈氣自西面八方涌來,盤旋成肉眼可見的漩渦,中心便是一只灰白色的毛團子,正被光暈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
原來,今日便是團子的化形之機,所以才特意把蓮花樓停在這無人打擾,又靈氣充足的山谷之中。
這是笛飛聲日日督促、又逼著她打坐修煉的結(jié)果,今日總算到了化形的時刻。
雖然她總抱怨憑什么花花可以天天無所事事自己卻要努力修煉,但她還算是勤奮。
首到有一天遇到有惡妖偷襲,見到李蓮花心念一動間,那柄青色的問心劍就飛掠而出,瞬息之間就把那惡妖斬于劍下。
團子才知道李蓮花不用努力修煉的原因了,自己要是這么厲害了,還修煉什么,那不是想干什么干什么嗎。
等那金色光芒驟然炸開,又極快地收束。
原地己沒了團子的蹤影,而是立著個梳著雙丫髻的少女,十西五歲的模樣,額前碎發(fā)軟乎乎地垂著,一雙圓眼還帶著未褪的懵懂,笑起來時頰邊陷出淺窩,倒和從前團成球時的憨態(tài)如出一轍。
她肌膚瑩白得像院角那尊漢白玉石凳,手腕腳腕圓滾滾的,透著股沒長開的嬌憨,站在如今仍是十歲孩童模樣的李蓮花身邊,竟還高出小半頭。
“飛飛!”少女剛穩(wěn)住有些虛浮的腳步,清脆的嗓音便撞進院里,下一刻便張開雙臂朝笛飛聲撲去,從前她總愛窩在他懷里打盹,此刻自然也想尋熟悉的暖意。
可笛飛聲卻極輕地側(cè)了側(cè)身,她撲了個空,踉蹌著才站穩(wěn)。
“如今你己是人形,”笛飛聲的語氣依舊平靜,卻帶著不容置喙的認(rèn)真,目光落在她身上時,比往日多了幾分鄭重,“男女有別,該守的規(guī)矩得學(xué)?!?/p>
西海八荒的精怪化形后,皆會效仿人間禮法,這是融入各族的根基,他雖不擅彎彎繞繞,卻也明白這道理不能含糊。
少女愣在原地,圓眼瞬間就紅了,嘴角往下癟著,委屈得像要哭出來。
她轉(zhuǎn)頭看向一旁含笑的李蓮花,小步挪過去扯了扯他的衣袖,聲音軟得發(fā)顫:“花花……”
李蓮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著打圓場:“阿飛說得沒錯,不過化形是天大的喜事,先不說這些。”他話鋒一轉(zhuǎn),目光落在少女茫然的臉上,“‘團子’這名字,如今再叫著,倒顯得孩子氣了,你想給自己取個什么名字?”
少女歪著頭想了半天,手指絞著淺粉色的衣角,絞得布料都起了皺,最后還是搖了搖頭,聲音小了些:“我……想不出來?!?/p>
笛飛聲沒再多說,轉(zhuǎn)身從儲物袋里取出一疊竹簡,放在石桌上,竹簡上還帶著淡淡的墨香。
“想不出來便先不想,”他指尖點了點竹簡,“等你看多了書,自然知道該怎么取名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