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時,腳踝被暗藏的荊棘劃開一道血痕,刺痛感順著神經(jīng)蔓延開,讓她踉蹌著扶住身旁的樹干。
往日里或許能輕易愈合的小傷,此刻卻在滲著細密的血珠,提醒著她身體的脆弱。
她像個游魂般在林間游蕩,腳下的落葉發(fā)出“沙沙”聲響,心里空落落的,仿佛有什么極其重要的東西,被永遠留在了記憶的迷霧里。
日頭漸漸西斜,林間的光線暗了下來,一陣劇烈的饑餓感突然攫住了她。
她捂著小腹蹲下身,額上滲出冷汗,腦海里竟閃過一個模糊的錯覺,仿佛自己從來不需要靠進食存活,可腹中尖銳的絞痛卻無比清晰,將那點錯覺徹底擊碎。
她扶著樹干慢慢起身,目光茫然地掃過西周,試圖尋找能果腹的東西。就在這時,腳邊忽然傳來“咕?!币宦曒p響,幾顆紅得發(fā)亮的野果從斜坡上滾下來,恰好停在她的裙擺旁。
素素愣住了,下意識地左右張望,林間靜悄悄的,連風都停了片刻,看不到半個人影。她猶豫著撿起一顆野果,指尖觸到果皮的微涼,鼻尖縈繞著淡淡的果香。
終究抵不過腹中的空蕩,她用衣角擦了擦果皮,試探著咬下一口,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開,瞬間緩解了那股令人心慌的饑餓感。
山坳那頭的云霧里,蓮花樓的窗欞后,李蓮花收回施法的手,指尖還殘留著操控氣流的細微靈力。
他轉(zhuǎn)頭看向身旁的笛飛聲,眼底帶著幾分笑意:“還好她沒傻到連吃的都不會找,省得我們還要想辦法‘偶遇’送食物。”
笛飛聲靠在窗邊,目光落在那抹在林間踽踽獨行的單薄身影上。
她正小心翼翼地將剩下的野果揣進懷里,走幾步便回頭望一眼,像是在確認是否有人跟隨。
“劫難伊始,總要先學會做個凡人?!彼曇羝降?,卻難掩眼底的一絲擔憂,這從云端跌落凡塵,連生存本能都要重新學習,這劫難,看來比想象中更磨人。
李蓮花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輕輕點頭。兩人默契地沒有再動作,只讓蓮花樓保持著隱匿的姿態(tài),如同一朵隨山風飄動的云,遠遠跟在白淺身后。
林間的夜色漸濃,他們看著她找到一處避風的山洞,看著她蜷縮在角落發(fā)抖,卻始終沒有靠近,有些路,終究要她自己走,而他們能做的,便是守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做些無傷大雅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