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茶香四溢,卻化不開空氣中凝固的沉重。米勝楠注視著林金果,那雙歷盡風(fēng)霜的眼睛里,盛滿了難以言說的痛楚。
“金果,有些真相,我藏了三十年。”她的話聲字字千鈞,“聞遠和我,從來都只是名義上的夫妻。這些年來,我們清清白白,他只是在商業(yè)上幫助我?!?/p>
米勝楠看向遠方,“我原本打算獨自撫養(yǎng)這個孩子,是聞遠說服了我,讓我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這些年來,他一直將小雪視如己出?!?/p>
林金果盡力消化著這些驚人的消息,然后轉(zhuǎn)向米念尋:“那么,米總你知道真相嗎?”
米念尋接話道:“我直到大學(xué)畢業(yè)那年,才知道自己的身世。這也是為什么,我堅持要回到內(nèi)地,尋找與林家和葉家和解的機會。”
房間里陷入沉默,只聽得見茶水沸騰的細微聲響。林金果震驚的同時思緒紛亂如麻。
“那現(xiàn)在。。。葉聞遠先生呢?”林金果突然問道。
米勝楠的淚水瞬間決堤:“聞遠十年前就。。。因病去世了。他走得太辛苦,心里裝了太多負擔。。。一直覺得對不起秀琴和興明。。?!?/p>
“媽,您別哭了?!泵啄顚ぜ泵ι锨?,輕撫母親的背,“醫(yī)生說過,您的眼睛不能再這樣哭了。”
林金果不知不覺間也已淚流滿面。她為葉興明從未真正了解過父親而心痛,為林秀琴半生的誤解而難過,也為眼前這個承受了太多苦難的女人而動容。
三個女人的淚水在這個午后交織,訴說著三十多年來的悲歡。
良久,林金果拂去眼淚,聲音已經(jīng)恢復(fù)平靜:“那么,您這次前來,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我是來救贖的?!泵讋匍粮裳蹨I,慢慢整理好情緒,眼神誠懇,“第一,我希望與葉家和解,為當年的悲劇做出補償。第二,我想以合作的方式,讓古法冷榨技藝發(fā)揚光大,這是對海峰最好的紀念?!?/p>
米念尋從里間拿出一份文件,輕輕放在林金果面前:“這是我們準備的合作方案。米氏企業(yè)愿意出資五千萬,與鈺果生輝成立合資公司。葉家占20%股份,我占20%,鈺果生輝控股60%?!?/p>
她頓了頓,補充道:“沒有其他任何條件,上市計劃完全尊重你們的節(jié)奏?!?/p>
林金果快速瀏覽著方案,條件的優(yōu)厚程度超出她的想象。
“我需要與葉家人商量?!彼斏鞯卣f。
“當然?!泵讋匍c頭,她慢慢從箱子里取出一封泛黃的信封,“不過在此之前,希望你能幫我把這封信轉(zhuǎn)交給秀琴姐?!?/p>
“這是聞遠臨終前寫給他妻子的信,我一直沒有勇氣寄出?,F(xiàn)在,是時候物歸原主了?!?/p>
信封上,“秀琴親啟”四個字娟秀有力。林金果接過那封沉甸甸的信,感覺接過的是一段沉重的歷史。
離開酒店時,她的心情復(fù)雜難言。這場本以為是你死我活的商戰(zhàn),竟然以這樣一種出乎意料的方式轉(zhuǎn)折。
坐進車里,她久久沒有發(fā)動引擎,而是望著那封泛黃的信出神。
真相往往比想象中更加復(fù)雜。三十年前的悲劇,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而現(xiàn)在,她手中握著的,不僅是商業(yè)合作的未來,更是化解三代人恩怨的鑰匙。
拿出手機,撥通了葉興明的電話。
“興明,我見到米勝楠了。事情的真相。。。可能和我們想象的完全不同?!?/p>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傳來葉興明低沉而堅定的聲音:“無論真相是什么,我們一起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