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72章 ICU門外的等待（第2頁）

“凱東！凱東！”林母撲過去，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眼淚瞬間決堤。

她顫抖著撥打120，一邊對著話筒語無倫次，一邊徒勞地拍打著丈夫冰冷的臉頰，試圖喚醒他。

就在她掛了120電話時，兒子電話打進來了。

“媽，網(wǎng)上的事是真的嗎？我姐她們廠受災(zāi)這么嚴重？”

“你快回來，馬上回來，你爸又做暈倒了！”林母哭喊著兒子回來，也是在呼換丈夫。

很快，救護車的鳴笛聲撕裂了縣城的寧靜。

與此同時，林金果正開車回家。

在一個路口，她與飛馳而過的救護車擦身而過，心頭莫名地“咯噔”一下。不詳?shù)念A(yù)感像藤蔓般纏繞住她。她加快車速沖回家，推開虛掩的大門，一片死寂。

“爸？媽？”

無人回應(yīng)。她的心瞬間跌落谷底，手腳冰涼。她顫抖著掏出手機，撥通母親的電話，心里瘋狂祈禱：千萬不要……

然而，聽筒里傳來母親崩潰的、夾雜著痛哭的敘述，瞬間擊碎了她所有的堅強。

“……都怪媽沒看好他……他看到你公司發(fā)的茶山受災(zāi)視頻后就……”

“……都怪我，都怪我啊！我要是早點進去……”

“媽！你別急，我馬上過來！爸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林金果的聲音帶著哭腔，腳步已經(jīng)踉蹌著沖回車里。

她一邊猛打方向盤駛向醫(yī)院，一邊用最快的速度撥通好友電話，聲音因極度恐懼而變調(diào)：“文靜！我爸出事了，在人民醫(yī)院，請你，先去幫我看著我媽！”

醫(yī)院，這地方，是生與死的緩沖帶。連空氣都經(jīng)過了嚴格的殺菌處理，潔凈得沒有一絲活氣。

根據(jù)范文靜發(fā)來的信息，林金果像一顆出膛的子彈，沖向重癥病房。

在走廊冰冷的白光下，她猝然止步——母親蜷坐在監(jiān)護室外的長椅上，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魂魄。她雙手死死攥著一團濕透的紙巾，干裂的嘴唇無聲地顫動，仿佛在向神明乞求。淚水在她臉上縱橫奔流，她卻渾然不覺。

范文靜輕撫著她的背，低聲安慰。

一路強撐的鎮(zhèn)定、作為領(lǐng)導(dǎo)者的強悍，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林金果雙手猛地捂住嘴，所有壓抑的恐懼、對父親病況的擔憂、以及那深不見底的自責——沖垮了堤壩，化為一聲壓抑不住的、絕望的痛哭。

片刻后，幾近虛脫的她，狠狠抹去臉上的淚痕。她強迫自己邁開腳步，走向那個仿佛一碰即碎的母親。

“媽，文靜?！焙韲稻o得發(fā)痛，再也擠不出第二個字。

她緩緩蹲下身，雙手緊緊包裹住母親冰涼顫抖的雙手。

“媽，我來了?！彼曇暨煅?，卻努力讓每個字都清晰、堅定，“爸會挺過去的，他一定會?！?/p>

范文靜紅著眼圈，輕聲對林金果說：“叔叔剛推進去，醫(yī)生正在檢查。我們只能在這里等?！边@句話，既是對林金果的解釋，也是對林母無力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