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縣令搶步上前揖拜,聲音微顫:“下官有罪,樞相垂詢,卷冊記錄確……確有不周之處,下官回衙即刻補(bǔ)全,絕不敢再有絲毫怠惰。”
陸銘章招了招手,侍人上前理清桌案,端上茶具,陸銘章執(zhí)杯淺飲,放下杯盞,看向平谷縣令:“平谷離青城路程幾許?”
平谷縣令耳中一嗡,如同當(dāng)年待考一般,不待他答話,青城縣令已搶聲道:“回大人,平谷縣同青城相鄰,乘車不上兩日,腳速快的話……一日便能到?!?/p>
這青城縣令算是過了生死關(guān),聽陸相話里的意思,似是打算去平谷走走,于是忙不迭薦言。
陸銘章“嗯”了一聲,繼而道:“如此,本院便去平谷縣看看,你二人照常辦事,不必過分張羅?!?/p>
平谷縣令趕緊上前,作揖應(yīng)喏。
“退下罷。”
二人出了行館,平谷縣令木怔地看向青城縣令,突然一聲:“老哥哥,你害煞我也?!?/p>
青城縣令不慌不忙道:“這是怎么說,吳大人適才還怨我不引薦,說什么怕你沾了榮光,現(xiàn)下我不過說了兩句,怎么轉(zhuǎn)臉卻是這個(gè)態(tài)度?!?/p>
說罷“哼”了一聲,一甩袖,走了。
徒留平谷縣令暗自懊喪。
……
次日,平安吩咐院中下人收整行當(dāng)。
院外走來一軍衛(wèi),先看了一眼緊閉的房室,轉(zhuǎn)頭對平安說道:“安管事,隊(duì)伍已整肅,隨時(shí)可動身?!?/p>
長安頷首:“好,知道了?!?/p>
待那人走后,長安提衫上階,輕輕叩響房門,然后屏息靜候。
若按原計(jì)劃,前兩日就該返程,還記得那日,他詢問可要啟程時(shí),阿郎看著手里的冊子,頭也不抬地說:“再緩一日?!?/p>
然而過了一日,行程再次延宕。
在這期間,阿郎只在行館,面上說是到青城探訪舊臣,也只頭一日赴宴,余時(shí)皆在處理公務(wù)。
到底為何大老遠(yuǎn)空走一趟青城。
按說,就算巡檢地方,回程途經(jīng)之地皆可,不必再往前,那平谷縣雖毗鄰青城,卻離京又遠(yuǎn)一步。
昨日特意將平谷縣令召來,下了鈞語,往平谷,又為哪般?
他自幼伴于家主身側(cè),雖然了解其脾性,卻不敢揣度,不過卻能比旁人知道得更深一點(diǎn)。
話往回?cái)ⅰ?/p>
那平谷的吳縣令得知陸銘章欲往自己的轄地,立馬遣人回平谷,征召大宅作行館。
差人回平谷時(shí)已是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