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夢大澤,煙波浩渺,水天一色。自古便是神秘之地,傳說眾多,瘴癘橫行,舟船難行。
張胥率領(lǐng)十余名“異偵衛(wèi)”精銳,乘坐當(dāng)?shù)貪O民的改良舟楫,已在這片無邊水域輾轉(zhuǎn)搜尋了半月有余。根據(jù)裴世矩殘存筆記中“荊楚之腹,龍蛇交匯,水渦藏珍”的模糊指引,以及龍淵劍偶爾傳來的、對水澤深處某處方向的微弱感應(yīng),他們?nèi)缤蠛漆槨?/p>
濕熱的天氣、防不勝防的毒蟲、變幻莫測的沼澤暗流,讓這支精銳小隊也吃盡了苦頭。更令人不安的是,近日來,澤中時有不尋常的霧氣彌漫,霧中似乎有扭曲的黑影穿梭,伴有若有若無的凄厲啼鳴,令人毛骨悚然。
“校尉,這鬼地方邪門得很!”一名隊員擦拭著被水汽浸濕的弩箭,低聲道,“前幾天撈上來的那截刻著符文的黑木,還有昨天看到的那條長了人臉的怪魚……怕是那些鬼東西也摸進(jìn)來了?!?/p>
張胥面色凝重,撫摸著膝上龍淵劍冰涼劍身。劍靈傳遞來的感應(yīng)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似乎被什么力量干擾著?!八鼈円苍谡摇N覀儽仨毟??!彼抗鈷哌^渾濁的水面,“根據(jù)古老圖志,前方應(yīng)有一處名為‘蛇盤嶼’的湖心島,地勢特殊,或許是線索所在?!?/p>
小隊繼續(xù)深入。越往澤心,霧氣越濃,能見度極低,水下的暗流也越發(fā)湍急詭異。
忽然,龍淵劍發(fā)出一陣急促的清鳴!劍尖直指左前方濃霧深處!
“那邊!小心前進(jìn)!”張胥低喝。
舟楫破開濃霧,前方景象漸漸清晰——那并非島嶼,而是一片巨大的、枯死的蘆葦蕩,范圍極廣,蘆葦桿粗壯如兒臂,交錯糾纏,形成一片詭異的迷陣。而在蘆葦蕩深處,隱約可見一片歪斜的、被藤蔓和水藻覆蓋的石制建筑遺跡,似是某種古老的祭祀場所。
更令人心驚的是,遺跡周圍的水面上,漂浮著數(shù)具腫脹發(fā)白的尸體,看衣著竟是附近失蹤的漁民!尸體身上并無明顯傷口,但面部表情扭曲,仿佛死前看到了極度恐怖之物。
“戒備!”張胥握緊龍淵劍,湛藍(lán)光芒自主流轉(zhuǎn),驅(qū)散著周圍的陰冷氣息。
小隊成員紛紛拔出兵刃,弩箭上弦,小心翼翼地駛?cè)胩J葦迷陣。
就在此時,濃霧中那凄厲的啼鳴聲再次響起,而且迅速靠近!數(shù)個速度快得驚人的黑影破開霧氣,貼著水面襲來!那竟是幾只形似巨蝠、卻長著鱗片和骨刺的飛行怪物,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幽光!
“放箭!”張胥厲聲下令。
弩箭呼嘯而出,卻大多被那些怪物靈活躲過,只有少數(shù)射中,卻仿佛撞在鐵板上,難以造成致命傷!
怪物嘶叫著撲下,利爪撕扯舟楫,口中噴吐著帶有腐蝕性的黑霧!
“結(jié)陣!用火!”張胥揮動龍淵,劍光如水,將一只撲到近前的怪物劈飛,劍鋒過處,那怪物鱗甲竟被切開,發(fā)出痛苦的嘶鳴!龍淵劍的凈化之力對邪祟確有奇效。
隊員們奮力抵抗,火把與油罐擲出,暫時逼退了怪物。但蘆葦蕩已被點(diǎn)燃,火勢開始蔓延,反而讓情況更加混亂。
“沖進(jìn)遺跡!”張胥當(dāng)機(jī)立斷,率領(lǐng)小隊頂著火焰和怪物的騷擾,強(qiáng)行沖向那片石制遺跡。
沖入遺跡范圍,那些怪物似乎有所忌憚,盤旋在外圍嘶鳴,不敢輕易靠近。遺跡由巨大的青石壘成,布滿青苔和水蝕痕跡,中央是一個坍塌了近半的祭壇,祭壇上刻著的并非常見的神獸圖騰,而是一些扭曲的、仿佛記載著洪水與巨獸的古老壁畫。
張胥的目光瞬間被祭壇底部一處不起眼的圖案吸引——那是一個模糊的鼎形刻痕,與冀州鼎的形制有幾分相似!
“是這里!”他心中一喜,上前仔細(xì)查看。
就在這時,祭壇后方陰影處,傳來一陣緩慢的、濕漉漉的鼓掌聲。
“呵呵……不愧是‘異偵衛(wèi)’,果然有些本事,竟能找到這里。”
一個身著錦袍、卻渾身濕透、面色帶著不正常青白的中年文士,緩緩走了出來。他身后跟著數(shù)名目光呆滯、手持奇異骨杖的隨從,周身散發(fā)著與這水澤格格不入的陰冷邪氣。
“你是誰?”張胥龍淵劍橫在身前,警惕地盯著對方。此人并非裴世矩,卻顯然也是邪祟一黨。
“區(qū)區(qū)名諱,不足掛齒。”文士陰惻惻地笑著,目光貪婪地掃過龍淵劍,“奉圣主之命,在此迎候‘荊州鼎’現(xiàn)世。沒想到,還能意外收獲一柄靈劍,真是……妙極?!?/p>
他話音未落,手中掐動一個古怪法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