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業(yè)十三年,天下糜爛,烽煙四起。
黃河畔,尸骸枕藉,血水將渾濁的河水染得更深。一隊(duì)殘兵敗將踉蹌奔逃,身后是王世充部將率領(lǐng)的追兵,馬蹄聲如雷鳴,刀鋒寒光刺目。
潰兵中,一名年輕隊(duì)正猛地推開身旁嚇傻的同袍,吼道:“分開走!能活一個是一個!”他自己卻轉(zhuǎn)身,橫刀立于狹窄的土路中央,面對洶涌而來的鐵騎。他叫張胥,原是個讀書種子,家道中落才投了軍,此刻臉上血污縱橫,卻掩不住眼底一絲未曾泯盡的執(zhí)拗。
“找死!”追兵獰笑,馬槊直刺而來。
張胥閉目待死。然而,預(yù)想的劇痛并未到來,耳邊反而響起一片驚呼與金鐵斷裂之聲。他愕然睜眼,只見一道湛藍(lán)如秋水的劍光不知從何而來,環(huán)繞他周身一匝,追兵手中的刀槍槊棒竟齊刷刷斷為兩截!那劍光靈動矯捷,宛若游龍,卻又帶著一股沉靜高潔的凜然之氣,迫得人與馬都不由自主地后退。
“何……何方高人?”追兵頭領(lǐng)驚疑不定。
無人回應(yīng)。只有那柄古樸長劍懸于張胥身前,劍身似有七星紋路若隱若現(xiàn),散發(fā)著淵深寧靜的氣息。
張胥怔怔看著那劍,鬼使神差地伸出手。長劍輕吟,竟溫順地落入他掌中。一股難以言喻的清涼氣息順臂而上,滌蕩著他心中的恐懼與絕望。
“妖……妖法!”追兵發(fā)一聲喊,竟拋下斷刃,狼狽打馬而去。
荒野頃刻間只剩張胥一人,握著那柄突如其來、救他性命的神劍,恍如夢中。
“多謝……劍仙救命之恩?”他試探著低語。
劍身微震,一個溫和而略帶疲憊的聲音直接在他心湖響起:“非是仙術(shù),乃汝誠信未泯,引我而來。我名,七星龍淵?!?/p>
---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太原留守府。
夜色深沉,書房內(nèi)卻燈火通明。李淵次子李世民正與幕僚劉文靜、長孫無忌密議。李世民年方十八,卻已英氣逼人,眉宇間鎖著對天下大勢的深沉憂慮。
“世民兄真欲勸唐公起兵?”劉文靜壓低聲問。
李世民目光銳利:“隋室已傾,群雄逐鹿。父親優(yōu)柔,但我李家坐擁太原,兵精糧足,豈能坐失良機(jī)?只是……”他頓了頓,“需一有力契機(jī),堅(jiān)定父親之心,亦需……一把足以斬破迷障、開辟新天的利刃?!彼乱庾R地摩挲著腰間佩刀,總覺凡鐵難堪大用。
窗外夜空,一道赤色流光如流星般劃過,稍作盤旋,似在觀察,最終卻并未落下,反而略帶失望地投向更遠(yuǎn)的南方。
“嗯?”李世民心有所感,推窗望去,卻只見星河寥落。
“怎么了?”長孫無忌問。
“無事,”李世民搖頭,眉頭卻鎖得更緊,“似有……金風(fēng)掠過?!?/p>
---
洛陽,越王楊侗暫居的奢華府邸。
后園小湖中,一艘精美畫舫隨波輕蕩。楊侗,這位被王世充擁立的皇泰主,正與幾位近臣飲酒聽曲。他面容稚嫩,衣著華貴,眼神卻空洞,仿佛一具被絲線操控的偶人。
案頭,一柄裝飾極盡奢華、珠光寶氣的長劍隨意擱置,劍鞘上鑲嵌的明珠寶玉在燈下流光溢彩。近臣們諂媚贊嘆:“此劍華美,正配殿下身份!”
楊侗懶懶一笑,伸手去拔劍。劍身出鞘三寸,寒光凜冽,隱有星河流動之異象,鋒銳之氣刺人肌骨。此乃純鈞劍,尊貴無雙之器。
然而,楊侗只瞥了一眼,便索然無味地推回劍鞘,嘟囔道:“華而不實(shí),不如美酒醉人?!闭f罷,又舉起金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