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空腔重歸寂靜,唯有九條水脈環(huán)繞荊州鼎,發(fā)出低沉的、規(guī)律性的嗡鳴,比之先前已平穩(wěn)許多。張胥盤坐于冰涼的石板上,龍淵劍橫于膝前,湛藍光華與身前那尊巨大的荊州鼎氣息交融,緩緩修復(fù)著方才激戰(zhàn)與驅(qū)毒帶來的損耗。
通過水靈珠與龍淵劍,他的心神仿佛與這尊鎮(zhèn)國重器連接在了一起。那浩瀚、厚重、承載荊州山河的氣運之力令他震撼,但同時,他也更清晰地感知到鼎身深處那一絲因冀州鼎毀滅而引發(fā)的、難以撫平的“哀傷”與“失衡”。
它像是一個失去了兄弟的巨人,獨自支撐著南方的天地,雖勉力維持,卻難免左支右絀。
“必須找到其他鼎器……”張胥喃喃自語,集中全部意念,借助水靈珠溝通萬水、龍淵劍誠信感應(yīng)之能,將心神無限蔓延開來,試圖捕捉那冥冥中的同源呼喚。
漸漸地,在一片混沌與黑暗的感知中,幾個微弱卻無比清晰的“光點”陸續(xù)在他心湖中亮起。
北方,極寒之地,一道沉凝如山、卻帶著刺骨寒意的氣息,如同深埋冰層下的巨獸,沉默而堅韌。(幽州鼎?)
西南,蜀地深處,一道凌厲沖霄、卻又深藏不露的鋒銳氣息,仿佛一柄藏于匣中的絕世寶劍,鎮(zhèn)守著險峻山川。(梁州鼎?)
東方,大江入海之處,一道奔騰不息、包容萬象的浩瀚氣息,與云夢水澤隱隱呼應(yīng)。(揚州鼎?)
中原,河洛之地,一道最為古老、最為核心、仿佛華夏臍眼般的磅礴氣息,雖略顯黯淡,卻依然能感受到其統(tǒng)御八方的底蘊。(豫州鼎?)
還有西方、東南……共計七個光點,連同身邊的荊州鼎以及已毀的冀州鼎,正合九州之?dāng)?shù)!
然而,這些光點大多明暗不定,氣息也強弱不均。豫州鼎作為核心,氣息卻最為晦暗,仿佛被重重迷霧封鎖。幽州鼎的氣息中摻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冷。梁州鼎凌厲卻略顯孤立。揚州鼎浩瀚卻似乎躁動不安……
唯有當(dāng)他將意念專注于荊州鼎,并嘗試引動水靈珠中那一絲共工殘念剝離出的純粹水元(雖源自怨念,但本質(zhì)仍是上古水之精粹)時,異變發(fā)生了!
荊州鼎猛地一震,鼎身古老銘文逐一亮起,散發(fā)出溫和而堅定的土黃色光華!
幾乎同時,心湖中那七個光點仿佛受到了強烈的牽引,齊齊一震!
極北苦寒之地,冰層深處,一尊刻著雪山密林圖案的巨鼎虛影一閃而逝,散發(fā)出驅(qū)散陰寒的暖意。
蜀中劍門險關(guān),地脈深處,一尊刻著群山峻嶺與古蜀秘紋的巨鼎虛影震蕩,凌厲劍氣沖霄而起,斬破層層迷霧。
東方大江之底,一尊刻著魚龍海怪、萬頃波濤的巨鼎虛影浮現(xiàn),引動江海潮汐,波瀾壯闊。
中原河洛之地,地下極深處,一尊最為龐大、刻著日月星辰、天下輿圖的巨鼎虛影艱難地閃爍了一下,雖依舊被迷霧籠罩,卻仿佛努力響應(yīng)著呼喚……
其余三尊鼎器也各有異象顯化!
這一刻,雖相隔萬里,九州鼎器竟通過地脈龍氣,產(chǎn)生了短暫的共鳴!張胥的心神如同站在九天之上,俯瞰華夏大地,看到七道顏色各異、卻同根同源的光柱沖天而起,與荊州的土黃光柱交相輝映,雖然微弱,卻構(gòu)成了一幅無比壯麗、無比震撼的畫卷!
九鼎同輝,鎮(zhèn)守華夏!
雖然只是一瞬,那異象便迅速消退,各鼎氣息重新隱沒,但張胥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明白了!九鼎絕非孤立存在!它們是一個整體,共同構(gòu)筑了守護華夏山河的氣運大陣!一鼎受損,全域皆傷!而若要徹底穩(wěn)定地脈,彌合九天裂痕,必須集齊九鼎,使其同輝共鳴,發(fā)揮出真正的鎮(zhèn)世之力!
同時,他也察覺到,各鼎狀態(tài)似乎都不太妙,或被封印,或被干擾,或氣息不穩(wěn)……而那股試圖污染荊州鼎的邪祟力量,恐怕也在同時對其他鼎器下手!
“必須盡快將此事稟報陛下!”張胥豁然起身,傷勢仿佛都好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