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纓未及反應(yīng),臀上便挨了一記帶著懲戒意味的輕拍。
陸銘章瞧著她這模樣,方才主動撩撥的是她,此刻知羞退縮的也是她,平白攪得人心緒不寧。
“我去前面,你先歇息?!标戙懻屡艘患箅?,出了屋室。
夜里,不知幾更天時,戴纓感到身側(cè)的異動,而后被擁進(jìn)一片溫?zé)嶂校湎乱荒頊匚?,仍如頭一夜那樣溫柔。
也是奇了,這一方居的床榻同她特別合洽,除開頭兩晚不好睡,之后便睡得香酣,這在從前未有過。
就這么又過了幾日,戴萬如那方無路可走,王家不收人,謝珍在屋里鬧得要死要活,不是上吊就是絕食。
華四錦二樓……
“纓娘,我已照你說的做了,只是王家不收人,姑母也沒辦法?!?/p>
此時的戴萬如在戴纓面前,哪還有從前的盛氣凌人,唯有滿面的苦求。
戴纓輕嘆一聲:“看您說的,哪能真讓珍姐嫁給那王家老爺,再怎么樣,她也是我的表妹,連著血脈哩,阿纓不過隨口一句玩笑,姑母就當(dāng)真了?!?/p>
“那你可愿在陸相面前言語兩句,饒過你表兄?”戴萬如此時心里沒有別的,只有救兒子。
“姑母怎的越活越回去,這話可不興亂說,什么叫饒過表兄,分明是表兄有錯在先,按律法懲處。”
戴萬如連連稱“是”。
接著,戴纓又道:“表兄一事,我已向大人提過,可您該知道,我這身份也就是伺候人的,說的話沒分量,沒辦法……”
前一刻,戴萬如說王家不收人,她也沒辦法,后一刻,戴纓就把這話原路還了回去。
直到這個時候,戴萬如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戲耍了,噌地站起,氣得渾身打顫。
“你……你……”
使出全力,竟是一句話道不出,喉管發(fā)出破碎的氣音。
戴纓跟著站起,看著瀕臨崩潰的戴萬如,一字一句說道:“阿纓真心勸姑母一句,放棄罷,沒用的,您的掙扎只能讓你稍作喘息,卻不能撼動這世道的鐵律章程,說說看,你能么?”
這些話,這些話……戴萬如臉上的肉抖著,肌肉線條詭異地僵化,身子撐著桌面晃了晃,兩眼一黑,一頭栽倒,最后是被抬回謝家的。
……
這日,陸銘章回得早,仍是先去了書房,戴纓下午出了一趟府門,同他前后腳地回,經(jīng)過外院時,聽小廝說他回了,便想著往書房走一走。
正走在通往書房的小徑上,前方岔路口轉(zhuǎn)出一人,神色慌亂,一股腦兒地往書房沖去。
“那人怎么看著像陸家大姑娘?”歸雁從旁說道。
“不是像,就是她?!贝骼t又道,“走,去看看?!?/p>
此時天色未暗,天邊霞光鋪陳。
主仆二人輕著腳步,行到院墻影里,探目看去。
“安叔,我要見我父親。”陸婉兒說著就要登上臺階。
長安卻伸手?jǐn)r?。骸按蠊媚锬屝∪穗y做,家主在書房理事,若想見他,該知道規(guī)矩。”接著又道,“還有,大姑娘如今禁足,沒有家主命令,怎的跑出來了。”
說罷,就要叫人帶陸婉兒下去。
戴纓立在墻影下,就在她以為陸婉兒會依著性子跋扈無理時,想不到的一幕發(f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