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是不是結(jié)識了樞密使家的陸娘子?”她問過謝容。
“莫要多想,都是下人亂傳?!敝x容當時這樣說。
如果那個時候謝容如實相告,她可以抽身,不是非要嫁他。
后來他拿“仕途艱難,需借陸家權(quán)勢鋪路”當幌子,一邊風(fēng)風(fēng)光光娶了陸婉兒,轉(zhuǎn)頭又對她軟硬兼施,迫她為妾。
“阿纓,除了我,你沒有別的選擇,我亦不會讓你有別的選擇?!?/p>
一切都是設(shè)計好的,從她踏入謝家的那一刻。
她成了他的妾室,她院中的燈為他而亮,紅綃帳暖,恩寵日久,有了身孕。
直到一日,陸婉兒帶人闖進來,兩個婆子按住她,一碗黑稠的墮胎藥灌了下去。
那是個成形的男嬰,也毀了她的身子。
從此,謝容不再踏進她的院子,她攔過他,只換來他的冷臉。
再后來,陸婉兒接連生了孩子,她被丟在這冷院,十年,整整十年……
“阿纓……阿纓……”
恍惚中,她聽見謝容的聲音,帶著顫。
她睜開眼,他兩眼通紅地將她攬在懷里,他的身體也在顫著,從未有過的失態(tài)。
阿兄,為什么啊!她想問個究竟,卻已經(jīng)沒力氣回應(yīng)。
日光從浮塵突下,落在身上,慢慢冷了下去。
……
“娘子!這京都街上的小玩意兒,平谷都見不到哩!”歸雁端著茶進來,嘰嘰喳喳的。
戴纓接過茶盞,指尖觸到溫?zé)岬谋冢朋@覺自己不是在做夢,兩日前醒來,她竟回到了十九歲,剛?cè)胫x府不到一個月。
低頭看手,指根到指尖線條流暢,甲蓋飽滿得泛著粉澤,再走到妝臺前,銅鏡里的女子面龐姣好,雙眼澄澈,雙頰透著健康的紅,哪里還有半分病氣?
在接受這個事實后,接下來她要想盡一切辦法解除婚約,逃離謝府。
她不要和謝容再有半分牽扯。
可她清楚,這事難,謝容不會放她走,姑母戴萬如更不會,戴萬如既瞧不上她商戶身份,又貪她豐厚的妝奩。
父親戴萬昌也靠不住,他只在乎她的婚事能給戴家換取多少利益,前世她落難,他連手都沒伸。
“把今兒買的簪子、耳墜帶上,給姑母和珍姐兒送過去?!贝骼t對丫頭吩咐,“如今住在這里,臉面上得顧著?!?/p>
歸雁點點頭,裝好首飾和香粉,目光落到戴纓頸間:“娘子怎么把它戴上了?”
這金累絲青玉項圈娘子并不常戴,說它稀貴。
“它是餌……”戴纓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