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戴萬如將謝容剛才的態(tài)度添油加醋地說了出來。
謝山聽后,一拍桌案,喝道:“反了天了,他還要罷官,他以為朝廷是什么,是自家菜園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可不是,還說只要纓丫頭去了王家,他就去陸家退親。”戴萬如繼續(xù)拱火。
她就是讓謝山知道,這世上有一女子能左右你兒子的人生,于外人看來,興許是癡情佳話,可對于當事人的雙親來說,并非好事。
謝山默著臉,半晌不言語,明滅的燈火下,緩緩吐出三個字。
“留不得。”
戴萬如跟著說道:“老爺?shù)念檻]也是妾身的顧慮,只是就今夜容兒的態(tài)度來看,不可強硬對上,他的脾性你是知道的,較起真來,誰也勸不住,只能用別的辦法化解?!?/p>
“什么辦法?”謝山問道。
戴萬如挨近謝山,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謝山沉吟片刻,點了點頭:“也只有這樣了?!?/p>
……
次日,孔嬤嬤走進院中,見門前坐著一個用厚棉衣圍裹的臃腫身形,上面耷拉了一個腦袋,有一下無一下地點著。
于是走上前拍了拍:“守了一夜,去側(cè)屋歇會兒?!?/p>
歸雁迷蒙地睜開眼,縮了縮脖兒,端起雙手,哈了一口熱氣,把冰涼的臉捂了捂。
“嬤嬤起得早?!?/p>
孔嬤嬤看了一眼門扇,輕聲道:“去廚房吃些熱乎的?!?/p>
昨兒把孔嬤嬤心疼壞了,自小看大的姑娘,受了委屈,伏在她懷里不住地流淚。
小娘子從未那般狠哭過,唯有夫人走的時候,再之后,無論遇到什么坎坷,她都咬牙忍過來,生怕被人輕看了。
孔嬤嬤一家是戴家的家生奴,她自己的孩子在平谷幫忙照看鋪子。
當初戴纓來京都前,欲留她在平谷,不愿她和子女分離,孔嬤嬤放心不下小主人,執(zhí)意跟過來。
當真是把戴纓看得比自家骨肉還親。
昨日戴纓那樣子叫孔嬤嬤放心不下,可戴纓又不讓她們在跟前守著,于是打算在門外守一夜,歸雁念她年紀大,于是自己頂上。
“夜里可還好?”孔嬤嬤問了一句。
“就先時哭來著,后面就靜下來了,沒再出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