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從旁應(yīng)候:“小娘子不必同我客氣,喚我七月,有什么事盡管吩咐?!?/p>
能在主人房里當(dāng)大丫頭,沒一個是蠢的。
“可否差人去一趟福興酒樓,我的丫頭在那里。”
“好,婢子這就著人走一趟,可要捎什么話么?”七月問道。
“不用捎話,只告訴她我無事,她就什么都知道了。”
七月應(yīng)下,出了沐間,轉(zhuǎn)身去了主屋,走到一扇寬大的帷屏前,帷屏內(nèi)隱有水聲。
“爺,適才小娘子讓婢子去福興樓傳話。”
陸銘章的聲音帶了一點點濕熱:“去罷,她說什么,你照做就是?!?/p>
七月應(yīng)下,這才著人往福興樓遞話。
陸銘章并未打算瞞下消息,是以,上房那邊很快就知道了。
在他沐洗更衣后,丫鬟替他烘干頭發(fā),重新束起,長安走來,恭聲道:“上房的人在院外候著了?!?/p>
“嗯。”
待裝束齊整,陸銘章出了屋室,側(cè)過頭,看了一眼旁邊亮著微弱燈光的側(cè)屋。
此時雨腳暫歇,但地面仍是水淋淋的,陸銘章上了乘輦,往上房行去。
陸老夫人年紀(jì)大了,睡得早,早早用過晚飯,本要睡下,這會兒卻鎖著眉,圍著一條貂毛的抹額端坐于堂間的交椅上,見了自家兒子,沉出一口老氣,眼中沒有半點喜色。
“都下去。”陸銘章說道。
屋中眾人應(yīng)諾退下。
人剛一退出,陸老夫人一把拍向案幾,怒斥道:“簡直胡鬧!”
陸銘章走上前,先是揖拜,再行到老夫人身側(cè)坐下。
“母親莫要動怒?!?/p>
“還要我不動怒?你這孩子向來讓我省心,怎么也行起這等輕狂事來?!”陸老夫人氣得連拍桌案。
陸銘章不慌不忙,親手斟了一盞溫茶,奉到自己母親面前:“您先喝口茶,順順氣,之后再問什么,兒子都如實回答?!?/p>
陸老夫人又是一聲嘆:“你這杯茶,是想堵我的嘴,還是指望我喝了,就能當(dāng)作什么都沒發(fā)生?”
“只是給母親潤潤嗓,沒那么多說道。”陸銘章笑道。
老夫人話是這么說,卻還是接過那盞茶,啜了幾口,腔音威嚴(yán)。
“我只一句話,趕緊把人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