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時總下雨,地面濕滑,走得急,跌了一跤,便把頭磕了?!贝骼t微笑道。
嬤嬤們點頭道:“怪道你姑母說你身上不好,原是這個,好在無事,去了咱們家叫老夫人見了,心疼都來不及?!?/p>
戴萬如適時湊上來滿含關(guān)心的責備:“誰說不是,這丫頭的娘親頭些年走了,我這個做姑母的總想著多疼她些,見她這傷處,叫我難受了一宿。”
戴纓默不出聲,只是靜靜地笑著。
就這么,陸府把戴纓和謝珍兩人接離了謝府。
臨去之前,戴萬如對謝珍囑咐,讓她長些心眼,謝珍滿口應(yīng)下。
馬車里,戴纓端坐不語,謝珍撩起車窗往外探看,也不知看什么,一路上嘴角就沒下來過。
車外,市聲嘈雜,小販們高高低低的吆喝,馬蹄嘚嘚,車輪轆轆。穿過幾條街道,人聲漸漸遠去,又行了一會兒,馬車停下。
外面喊了一聲:“到地方了,小娘子們下車。”
戴纓踩著凳下了馬車,立住身,展眼看去。
青磚高墻自左右蔓開,正中是五階青石踏垛,之上便是朱漆大門,門扉極高,檐下懸著匾額,匾是黑底金書,赫赫兩個大字“陸府”,端凝威嚴。
朱紅大門獸首銜環(huán),門釘縱橫排列,門前一對石獅踞坐,凸睛闊口。
階下立了幾位簪珠翠的年輕婦人,笑著迎了上來。
“可是來了,二位小娘子隨奴們進府。”說著,踅過步子,繞開正門,走向另一邊。
戴纓、謝珍二人隨在年輕仆婦的身后,從側(cè)門進入。進了陸府,只一墻之隔,卻像換了天地。
戴纓家中粗富,錢財不缺,家宅在平谷也是首屈一指,富麗華奢自不必說。可同陸府這等簪纓世族相較,簡直就是不入流的貨色。
兩人隨著年輕仆婦穿行于花徑。不時有穿戴整齊的小奴、麗婢無聲往來,若是近到跟前,侍人們便垂手退到路邊。
七拐八繞,不知穿過幾道門,走過幾個穿堂。
款行間戴纓抬眼,將周圍景致收入眼底,稍稍抬頭,目光放遠,隱隱可觀得,樹杪間樓宇層疊,翹起的檐角穿插入云。
耳邊是鳥叫,清和的風聲,還有似有若無的泠泠水聲。
在走過一段曲折的長廊后,到了上房院落。丫鬟打起門簾,眉眼帶笑地看向來人。
門簾內(nèi)傳來隱隱的說笑聲。
戴纓沉下氣息,又緩緩吁出,兩手捉裙,欠著腰身,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