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平谷離京不近,從京都送信去平谷,再到平谷回信,這中間少說得月余。
可這封信卻來得如此及時(shí),那么只有一種可能,戴纓前腳離開陸家,陸銘章后腳就給平谷修書。
也就是說,陸銘章的這封信也就比她的信晚到一步。
戴萬昌先收到她的書信,接著給她回信,信中表示,戴纓的親事全權(quán)委托她這個(gè)姑母,在這封回信發(fā)出后,繼而接到陸銘章的信件。
在收到陸銘章的書信后,戴萬昌又給她修書一封,也就是現(xiàn)在她手里的這封,然而,戴萬昌沒有直接寄給她,為了表誠,寄到了陸家,意為讓陸銘章先過目的意思。
這是一時(shí)興起么?分明是蓄謀已久啊……想到這里,戴萬如再也支撐不住,一口氣沒接上,往后仰去。
還好下人眼明手快,將她托住,夫妻一場(chǎng),謝山也怕她真出事,讓人請(qǐng)了大夫來。
大夫來了,探了脈象,開了兩副方子,另外囑咐。
“夫人此乃化火上沖,以致氣血逆亂,故突然暈厥。”
謝山問道:“此病癥要不要緊?”
大夫放下筆管,拈髯道:“心脈急促紊亂,是急怒驚懼交加所致,待老夫先施針,使其蘇醒。”
謝山點(diǎn)頭道:“勞大夫看治?!?/p>
那大夫取出銀針灸過相應(yīng)穴位,戴萬如終于迷離轉(zhuǎn)醒。
大夫走之前再三囑咐:“之后萬望靜養(yǎng),切記,切記,不可再令尊夫人動(dòng)怒受激,否則后果難測(cè)。”
謝山應(yīng)下,讓人領(lǐng)大夫下去喝茶,并取酬勞。
待人離開后,謝山看了一眼榻上的戴萬如,沉沉地嘆了一口氣,也不再逼問她,甩袖出屋,去了小妾水杏院里。
……
陸銘章納戴小娘子為妾室,這一消息很快在陸家傳開,上下皆知。
于稍稍富綽的人家而言,娶妻自不必說,按相應(yīng)的規(guī)制備禮迎娶,至于納妾,若是男主人有心,或是十分疼愛那女子,排場(chǎng)上雖不比娶妻,到底還是會(huì)置辦幾桌酒席。
一直以來皆是如此。
這還只是粗富人家,遑論陸家這種仕宦之族,不說大操大辦,也該熱鬧一下。
然而……就在陸家上下這么以為時(shí),卻什么也沒有,沒有酒席,沒有任何衣物、首飾置辦。
無聲又無息,冷清的可預(yù)見這位戴小娘子之后的凄景。
她成為家主房里人的唯一憑證就是到上房,給陸老夫人奉了一盞茶,茶香裊裊間,她的身份就此落定。
然,她進(jìn)入一方居后,家主連日忙公務(wù),很晚才從宮中歸來,并未招她進(jìn)房侍奉。
石榴從外間接過小丫頭端來的熱騰騰的牛乳羹,走上前,先看了一眼侍立在老夫人身側(cè)的戴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