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陸府要人。”謝容又道,“大不了脫了這身官服,同他們討一個‘理’字。”
戴萬如恨得牙癢,脫口而出:“你不要這身官服容易,難道也不要命了?”
就在謝容怔愣間,戴萬如說道:“你現(xiàn)在去陸家算什么?這都多少時候了,說句不好聽的,她早是人家的房里人了,還有……”
“她侍候的貴人不是陸三爺,是……陸家大爺……”
“嗡”的一聲,什么東西在腦子里炸響,轟得謝容再聽不到別的聲音,只看見戴萬如的嘴巴無聲地一張一合。
耳中嗡鳴拉長,像針一樣刺入耳鼓,再鉆入腦仁,待鳴響稍弱,整個人又像浸入冰水中,沉下去,他母親的聲音從水面甕聲甕氣地傳來。
“她給陸相做小,我兒,你說說看,這是不是‘咬人的狗不叫’,原來憋著呢,她這是橫了心要降伏我啊——”
戴萬如仍在絮叨著,沒注意謝容面上的異樣。
阿纓給陸銘章為妾?
她給陸相為妾?
這簡直……不可能!
這人若是陸家三爺陸銘川,他信,陸銘章那樣一個人怎么會呢,然而,當戴纓的一顰一笑,宜嗔宜喜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他腦中時,一切都合理了。
她入了陸銘章的眼。
謝容不同于謝山的不作為,不同于謝珍的無腦,更不同于戴萬如的蛇蝎心腸,他在聽到這一消息后從震驚中回過神。
很快想到了自身,陸銘章納了戴纓為妾,那么,他和陸婉兒的親事可能成不了。
謝容所料沒錯,陸銘章確實有這個打算。
但陸家同謝家的親事已傳開,想要解除婚約,且讓陸婉兒不受半分影響,陸銘章對謝容接下來不會手軟。
……
謝容歸京后仍回集賢院修書。
這日一早,進了辦公府衙,褪下披風,遞到雜役手里,照往常一樣,從柜架上把相關文書理好,放置于案幾上,正待提筆時,幾個同僚走了進來。
“謝修編幾時回的?”其中一人走上前。
謝容拂衣起身,幾人相互見禮。
“昨日才回。”謝容回道。
那人又道:“謝修編年紀輕輕,又是外辦,又是修編,前途無量啊——”
“當不得,不過是當職盡責罷了?!敝x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