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看來,陸家二房的陸明文,才是陸家的希望。
陸從文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但隨即又綻放開來,那是一種更加質(zhì)樸,也更加真摯的喜悅。
他搖了搖頭,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驕傲。
“不是明文?!?/p>
他頓了頓,然后才一字一句地說道:“是我家明淵,也開始讀書了。我心里……高興!”
這話落在老槐樹下幾個莊稼漢的耳朵里,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短暫的寂靜后,是一陣哄堂大笑。
“從文,你沒發(fā)燒吧?”一個漢子用蒲扇指了指他。
“你家明淵?那個從小跟著你在田里打滾,曬得跟個黑炭似的小子?他讀書?”
“就是啊,讀書那玩意兒,是咱們這種泥腿子能碰的嗎?那得是明文那樣的文曲星下凡才行?!?/p>
“明淵都下地這么多年了,筋骨都定了型,現(xiàn)在撿起書本,還能讀出個名堂?”
這些話里,沒有太多惡意,更多的是一種根植于骨子里的認知。
他們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深知命運的輪廓有多么堅硬,不是誰想改就能改的。
讀書科舉,那是屬于另一個世界的故事,與他們無關(guān),也與他們身邊的人無關(guān)。
陸從文的臉漲紅了,不是羞愧,而是急切。
他笨拙地揮著手,想為兒子辯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最后只匯成一句最樸實的話。
“我兒子想讀,我就讓他讀!”
“哪怕是砸鍋賣鐵,我也得讓他試試!萬一……萬一就成了呢?”
回應他的,是更大聲的,善意的笑聲。
“行行行,你家要出兩個狀元郎了,我們可等著喝喜酒?。 ?/p>
“從文,快回家吃飯吧,你婆娘該等急了?!?/p>
笑聲中,陸從文不再解釋,只是咧著嘴笑了笑,向家里走去。
……
推開吱呀作響的院門。
“父親回來了?”陸明淵抬起頭,看見了門口的父親。
“欸,回來了。”
陸從文放下鋤頭,憨厚地笑著,走過去摸了摸小兒子的頭。
“明澤乖,沒給你哥添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