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海寇,則公行所屬之護衛(wèi)船隊可自行清剿,報官府備桉即可。如此,則不費朝廷一兵一卒,而東南海疆自安……”
看到這里,那位副主考官只覺得頭皮一陣發(fā)麻!
市舶司!船引!抽分!以商制商!
這……這哪里是一個學(xué)子的策論?
這分明是一份可以直接呈送御前,足以改變大乾國策的萬言書!
他甚至能想象到,若此策真能推行,杭州,這座本就繁華的城市,將會變成一個怎樣吞吐四海財富的龐然大物!
老巡考員也湊了過來,他雖然對這些經(jīng)世濟用之學(xué)不如副主考官精通,但也能看出這篇策論的與眾不同。
他看著副主考官那張因極度激動而微微漲紅的臉,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杭州府,要出真龍了!
陸明淵渾然不覺身后的動靜,他已經(jīng)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構(gòu)想之中。
他將漕運與海運的關(guān)系,做了最后的總結(jié)。
“……是故,漕運如弓,海運如箭。以漕運保腹心之安,是為張弓;以海運拓四海之利,是為射箭?!?/p>
“弓強箭利,方能威加海內(nèi),富甲天下。若杭州能為天下先,行此‘漕海一體’之策,則不出十年,東南財賦,當(dāng)冠絕大乾!民生之利,何須二選其一?”
當(dāng)最后一個字落下,陸明淵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整篇策論,一氣呵成,字?jǐn)?shù)堪堪千字,卻字字珠璣,邏輯縝密,眼光長遠,仿佛不是在紙上談兵,而是在指點江山。
他將毛筆輕輕擱在筆架上,墨跡未干的卷面上,仿佛有光華在流轉(zhuǎn)。
考棚外,副主考官怔怔地站著,久久無言。
他看著那個端坐于考棚之內(nèi),身形尚顯單薄的少年,眼神復(fù)雜到了極點。
驚艷、贊嘆、疑惑,甚至還有一絲……敬畏。
此子,絕非池中之物。
他心中忽然冒出一個荒謬卻又無比強烈的念頭:
或許,這杭州府乃至整個浙江的文壇格局,從今天起,就要被這個來自江陵縣的十歲少年,徹底改寫了!
“莫道青衫薄,今朝第一流……”
他再次咀嚼起那句詩,只覺得,這已經(jīng)不是狂,而是……事實。"}